清晨的陽光穿透山穀間的薄霧,灑在潺潺的溪流和布滿落葉的空地上,驅散了夜的寒意,也帶來了些許生機。但對於劫後餘生的四人來說,這陽光顯得如此珍貴而溫暖。
胡八一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齜牙咧嘴地讓sey楊幫他處理後背的傷口。那是一片被碎石和坍塌衝擊造成的青紫和擦傷,雖然不算致命,但麵積不小,一動就疼得厲害。王胖子則四仰八叉地躺在旁邊,哼哼唧唧地抱怨著渾身酸痛,尤其是胳膊,之前撬石板和頂住屍傀幾乎耗光了他的力氣。
最讓人擔心的還是張九歌。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像紙,呼吸微弱但平穩。sey楊仔細檢查了他全身,除了幾處輕微擦傷,並沒有明顯的外傷,顯然是由於精神力嚴重透支以及最後強行引導能量衝擊造成的深度昏迷。
“九歌這情況,像是傷了元氣根本。”胡八一看著昏迷的張九歌,眉頭緊鎖,“不是普通傷病,恐怕需要時間靜養,或者……需要特殊的藥物或方法調理。”他想到了張九歌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覺得他的傷可能也非尋常醫藥能治。
“我們先在這裡休整一天。”sey楊處理完胡八一的傷口,又去溪邊用乾淨的手帕蘸水,小心地擦拭張九歌的臉和手,“大家都需要恢複體力,也需要弄清楚我們現在的位置,製定下一步計劃。”
他們清點了一下隨身物品。武器方麵,胡八一的工兵鏟和王胖子那根變形的青銅矛杆還在,sey楊的手槍子彈所剩無幾,王胖子的土銃在流沙陷阱時似乎掉落了。食物和清水也消耗大半。
最重要的,是那些從迷窟中帶出來的東西:
·觀山藏玄鏡:鏡身出現細微裂紋,光芒黯淡,觸手冰涼,仿佛失去了靈性。
·星辰碎片:同樣黯淡,表麵有細微裂痕,與古鏡的共鳴感幾乎消失。
·青銅星象羅盤:指針折斷,已經報廢。
·幾片龜甲:上麵刻著古老的卜辭,是墓主遺留。
·幾個貼著符籙的陶罐:來自觀山太保的安全屋,尚未打開,不知裡麵是何物。
·《星輿秘要》和《鎮幽錄》的皮革卷軸:這是觀山太保的核心知識傳承,無比珍貴。
王胖子看著那堆“破爛”,尤其是損壞的古鏡和羅盤,痛心疾首:“唉,可惜了那些青銅禮器啊,隨便搬出來一件,咱們就發了!還有那玉魂精,雖然沒光了,說不定也是個寶貝……”
“胖子,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胡八一打斷了他的財迷心竅,“那些東西跟整個迷窟一起埋了,也好,免得再害人。”他拿起那幾片龜甲,遞給sey楊,“楊參謀,你懂的古文字多,看看這上麵寫了什麼?或許對九歌的傷,或者對後麵的行動有幫助。”
sey楊接過龜甲,就著陽光仔細辨認上麵的古老卜辭。她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上麵記載的,確實是那位西周諸侯在封印‘古妖之墓’後,自身被邪氣侵蝕,試圖尋求化解之法以及安排後事的占卜記錄。裡麵提到了一種名為‘千年茯神木’的靈物,配合特定的安魂法訣,可以穩固神魂,滌蕩邪穢殘留。或許……對九歌的傷勢有用。”
“千年茯神木?這東西上哪兒找去?”王胖子撓頭。
“記載很模糊,隻說是‘生於極陰之地,得天地靈氣滋養’。”sey楊搖了搖頭,“可遇不可求。”
胡八一又將目光投向那幾個貼著符籙的陶罐。“這幾個罐子,要不要打開看看?”
“小心為上。”sey楊提醒,“觀山太保貼符封印的東西,未必是善物。”
胡八一小心地拿起一個陶罐,晃了晃,裡麵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用工兵鏟小心地撬開泥封,一股奇異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裡麵裝的是一種黑褐色的、如同泥土般的粉末。
“這是……什麼玩意兒?”王胖子湊過來聞了聞,“還挺香。”
張九歌似乎被這藥香刺激,眼皮動了動,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幾人立刻圍了過去。
張九歌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依舊渙散,但比之前有了一絲神采。他看了看周圍的隊友和陽光,虛弱地扯出一個笑容:“……還……活著啊……”
“醒了!九歌你終於醒了!”王胖子驚喜道。
胡八一和sey楊也鬆了口氣。
張九歌掙紮著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sey楊扶住他,給他喂了點水。緩了好一會兒,張九歌的精神才好了一些,但依舊十分虛弱。
“我……我昏迷了多久?”他聲音沙啞地問。
“沒多久,天剛亮。”胡八一簡單說了一下他們逃出後的情況,以及迷窟崩塌、幽靈塚最後爆發的事情。
張九歌聽完,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那打開的藥罐上。“這是……‘定魂壤’?”他辨認了一下那黑色粉末的氣息,“觀山太保用來臨時穩定神魂、治療精神創傷的藥物,對外邪入侵也有一定抵禦效果……對我現在的傷,有點用處。”他示意sey楊取一點粉末,用清水調和,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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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藥粉後,張九歌的臉色似乎好了一點點,精神也振奮了些。他看向胡八一:“老胡……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胡八一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龍嶺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我們找到了九鼎的線索,指向滇南蟲穀。按照《星輿秘要》的記載和那星辰碎片的感應,蟲穀裡很可能藏著一尊與九鼎相關的古物,而且被‘巫蠱之氣’浸染。於公於私,這一趟,我們都得去。”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我們現在狀態很差。九歌你需要時間恢複,我和胖子也帶傷,裝備補給也需要補充。我的意見是,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片山區,找到附近的村鎮,好好休整幾天,補充物資,同時九歌你抓緊時間恢複,研究一下《星輿秘要》和《鎮幽錄》,看看有沒有更多關於蟲穀和九鼎的線索,以及……修複古鏡和星辰碎片的方法。它們受損,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非常不利。”
張九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強行前往蟲穀隻能是累贅。而且,觀山太保的傳承知識博大精深,他需要時間消化,尤其是關於蟲穀巫蠱和九鼎的部分。
王胖子雖然惦記著蟲穀的“寶貝”,但也知道胡八一說得在理,嘟囔道:“那就先休整!胖爺我也得好好補補,這幾天掉的膘,得吃十頓紅燒肉才能補回來!”
sey楊補充道:“還需要打聽一下蟲穀的具體情況。獻王墓凶名在外,蟲穀更是絕地,我們需要儘可能多的信息。”
計議已定,四人在這山穀溪流邊度過了相對平靜的一天。他們處理傷口,休息恢複,服用“定魂壤”調理,並初步研究了帶來的卷軸和物品。當夜幕再次降臨時,他們的體力恢複了不少,張九歌雖然依舊虛弱,但已經能夠勉強自行行動。
第二天一早,朝陽升起。四人收拾好行裝,將重要的物品妥善保管。胡八一根據太陽和山勢,大致判斷了一下方向。
“走吧,”他看向南方,那是雲南的方向,“等出了山,安頓下來,我們就為下一段征程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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