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痋蟲的糾纏,四人不敢在原地久留,沿著張九歌感應的龍氣方向,在濃霧彌漫、死寂一片的蟲穀中繼續艱難前行。王胖子雖然解了毒,但身體依舊虛弱,左臂的紅腫未消,需要sey楊不時攙扶一下,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地跟著隊伍,隻是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顯示他仍在承受痛苦。
周圍的景象愈發詭異。地麵上的腐殖質層厚得驚人,有時一腳踩下去,能陷到小腿肚,拔出腳時帶起一股濃烈的惡臭。扭曲的怪樹姿態千奇百怪,有的像垂死掙紮的巨人,有的像扭曲盤繞的巨蟒,樹身上除了之前見過的蜂窩狀孔洞,還開始出現一些類似人臉或者獸類的瘢痕,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看得人心裡發毛。
空氣中彌漫的腥甜和腐爛氣味更加濃鬱,即使戴著防毒麵具,那股味道也仿佛能滲透進來,刺激著嗅覺神經。五彩的瘴氣在濃霧深處流轉的頻率似乎加快了一些,色彩也更加鮮豔妖異,讓人不敢久視。
“他娘的,這鬼地方,真是待久了折壽……”王胖子喘著粗氣,低聲抱怨,聲音透過麵具顯得有些沉悶。
“少說兩句,保存體力。”胡八一回頭叮囑了一句,他的目光始終銳利地掃視著前方和兩側,工兵鏟緊握在手,不敢有絲毫鬆懈。他能感覺到,這片死寂之下,隱藏著比痋蟲更可怕的危險。
張九歌走在隊伍中間,一邊警惕四周,一邊持續感應著那被汙染的龍氣方位。同時,他也沒有忘記之前驚鴻一瞥感受到的那股“古老、厚重、與青銅相關”的微弱氣息。那氣息與這穀中彌漫的屍煞痋氣截然不同,帶著一種蒼涼、神秘,甚至……一絲神聖的意味,這引起了他極大的好奇。
他暗中調整著感應的方向,試圖再次捕捉那股青銅氣息。然而,穀中的邪氣太過濃重,如同強烈的乾擾信號,將那微弱的氣息掩蓋得幾乎難以察覺。
又前行了約莫一裡地,前方的地形開始發生變化,不再是平坦的腐殖沼澤,而是出現了一些起伏的土坡和散落的巨大岩石。這些岩石形狀怪異,表麵布滿青苔和滑膩的菌類,有些岩石上還能看到模糊的人工鑿刻痕跡,似乎是某種早已被遺忘的文明的遺留。
“老胡,你看這些石頭,像是被人動過。”sey楊指著旁邊一塊半埋在上裡的方形巨石說道,那石頭的棱角雖然被歲月和苔蘚磨圓,但依然能看出人工打磨的痕跡。
胡八一上前查看,用手抹去石頭表麵的苔蘚,露出下麵一些早已風化模糊的奇異紋路。“嗯,不是天然形成的。看這風格,不像是中原的,倒有點……古滇國或者更早的西南夷文化的影子。”
張九歌也湊過來仔細觀看,他憑借深厚的考古學知識和對古物氣機的敏感,仔細辨認著那些紋路。“這些紋路……有太陽、雲雷,還有……蛇蟲的抽象圖案,確實帶有強烈的滇文化特征,而且年代非常古老。看來,在獻王占據這裡之前,這片山穀或許早就有先民活動,甚至可能是一處重要的祭祀場所。”
這個發現讓眾人精神一振。有文明痕跡,就意味著可能有更多線索,也可能意味著存在不同於獻王痋術的其它秘密。
就在他們研究這些石刻時,張九歌突然心有所感,猛地抬起頭,望向土坡上方濃霧更深處。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那股微弱的青銅氣息再次出現,比之前清晰了一絲,而且……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感,與他懷中那麵沉寂的古鏡產生了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顫動!
“那邊……”張九歌指向土坡上方,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激動,“我好像感覺到……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胡八一警惕起來,“是危險嗎?”
“不像危險……氣息很古老,很……正?但在這鬼地方,正的東西反而顯得詭異。”張九歌斟酌著詞語,他無法直接說明是青銅器和古鏡的共鳴。
王胖子一聽來了精神:“古老?是不是有什麼寶貝?胖爺我現在就需要點好東西衝衝喜!”
sey楊比較謹慎:“九歌,能確定是什麼嗎?會不會是陷阱?”
張九歌搖了搖頭:“無法確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值得去看看。那股氣息……似乎能一定程度上中和周圍的邪氣。”這倒是他的真實感受,在那青銅氣息出現的方位,周圍的屍煞之氣確實稀薄了一些。
胡八一沉吟片刻,看了看疲憊但眼神期待的隊友,又看了看張九歌篤定的神情,最終決定:“好,那就上去看看!但大家務必小心,有任何不對勁,立刻撤退!”
四人調整方向,開始攀登那道不算太高,但異常濕滑的土坡。坡上植被相對稀少,主要是那種灰白色的、厚厚的菌毯和一些低矮的、顏色暗沉的灌木。踩在菌毯上,軟綿綿的,有種令人不安的彈性。
越往上爬,張九歌的感覺越清晰。那股青銅氣息越來越明顯,古老、蒼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而他懷中的古鏡,那微弱的共鳴也持續著,仿佛久彆重逢的故人在低聲呼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終於,他們爬上了土坡頂端。坡頂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區域,大約半個籃球場大小,中央的位置,似乎有什麼東西半埋在上裡,隻露出一部分輪廓。
手電光集中照射過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截粗壯的、呈現暗青綠色的金屬柱狀物,斜斜地插在泥土和菌毯中,露出地麵的部分約有半人多高,比大腿還要粗。那金屬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銅鏽,但依然能看出其鑄造工藝極其精湛,表麵鐫刻著密密麻麻、複雜無比的紋飾,那紋飾與之前岩石上的類似,但更加繁複、精美,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而在這截青銅柱的頂端,可以看到分叉的痕跡,以及一些更加纖細的、如同樹枝般的青銅結構,隻是大部分都斷裂了,散落在周圍,或者被泥土掩埋。
“這是……青銅器?!”王胖子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手臂疼痛,快走幾步湊了過去,“我的乖乖,這麼大一截!這要是完整的,得值老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