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首口中那突然出現的、深不見底的孔洞，如同一個沉默的質問，懸在三人麵前。青銅門恢複了死寂，仿佛剛才的能量流轉和嗡鳴都隻是幻覺，唯有這個新出現的孔洞，證明著他們確實觸發了某種機製。
“這……這又是什麼幺蛾子？”王胖子湊近了些，用手電光往那孔洞裡照，裡麵黑漆漆的，光線仿佛被吞噬了，根本看不到底，“難不成要把這狼牙塞進去？”
胡八一沒有立刻回答，他仔細端詳著那個孔洞。孔洞邊緣光滑，與青銅門渾然一體，顯然是鑄造之初就設計好的機關的一部分，絕非後來形成。其形狀並非規則的圓形，而是帶著一些細微的棱角，似乎需要特定形狀的物體才能匹配。
“恐怕沒那麼簡單。”胡八一沉吟道，“如果狼牙是唯一的鑰匙，剛才能量確認的時候，門就應該開了。現在出現這個孔洞，說明還需要滿足其他條件，或者……投入特定的‘信物’。”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門上那些已經黯淡的紋飾，尤其是那些狼形、獸首的圖案，一個念頭逐漸清晰：“這扇門充滿了原始部落的圖騰氣息，開門的方法，很可能也遵循著古老的部落規則。或許……需要代表‘認可’或‘血脈’的東西。”
“認可？血脈？”王胖子撓了撓頭，“咱們上哪兒去找千年前部落認可的東西去？總不能現場滴血認親吧？”
一直沉默觀察的sey楊忽然開口，她的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帶著一絲洞察：“八一，你還記得巴特爾大叔說過，這狼牙是被‘喇嘛祝福’過的嗎？在草原上，喇嘛的祝福，往往象征著一種超越普通生靈的‘靈性’加持。而這個孔洞的出現，是在你利用狼牙和精神意念與門溝通之後。或許……需要的不是狼牙本身，而是它所承載的那一絲‘靈性’，或者……與之相關的、更具‘力量’的東西？”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胡八一、王胖子，最後落在胡八一身上：“你剛才說，需要代表‘認可’或‘血脈’……八一，你剛才與門溝通時，除了狼牙，是不是還動用了你自身的一些……獨特的氣息？比如，你在戰場上曆練出的煞氣，或者……摸金校尉傳承中，那種與古墓陰邪之物對抗的獨特‘氣場’？”
sey楊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胡八一腦中的迷霧！沒錯！剛才他不僅僅是依靠狼牙，更是將自身那股曆經生死、下過諸多大墓所形成的、混合著煞氣與摸金校尉獨特傳承的意誌和精神，灌注了進去！難道，這扇門認可的，並非死物，而是某種特定的“精神印記”或者“力量特質”？
他想到了張九歌，觀山太保的傳承似乎也對這類古老邪祟之物有克製和溝通之能。難道自己這半吊子摸金校尉的傳承，在某些方麵，也能被這類古老存在所識彆？
這個想法很大膽，但似乎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
“楊參，你說得對！”胡八一眼睛亮了起來，“這扇門可能需要的不是具體的物品，而是某種‘資格’或者‘力量’的證明！剛才它確認了狼牙攜帶的‘靈性’以及我的……我的某種特質，所以才打開了這個投放‘信物’或者進行最後一步的孔洞！”
“那現在怎麼辦？咱們投點啥進去？”王胖子看著那黑窟窿東的洞，有點發怵，“要不……胖爺我貢獻點血？”
“彆急。”胡八一冷靜下來，他再次仔細觀察那個孔洞的形狀和位置。孔洞位於獸首口中，獸首代表著這扇門的“守護靈”或者“圖騰”。在薩滿信仰中，向圖騰獻祭，往往需要最具“生命力”或者“靈性”的東西……
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地上那些散落的、呈現灰黑色的小動物骨頭，心中猛地一動！那些牲畜和動物被啃食後骨頭變成這樣，顯然是受到了百眼窟深處某種力量的“汙染”。而這種汙染，是否正源自門後的東西？如果投入被汙染的東西，會怎樣？大概率會引發不好的後果。那麼反過來，如果投入能夠克製或者淨化這種汙染的東西呢？
他想到了自己身上唯一可能與此相關的——那枚雮塵珠！雮塵珠至陽至正，專克虛數空間的邪力，雖然現在受損，但其本質應該未變。
但是……雮塵珠關係到他們能否解除詛咒，更是sey楊家族世代追尋的至寶，能輕易冒險嗎？
胡八一猶豫了。他看向sey楊，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眼神複雜，顯然也想到了雮塵珠。
“八一，”sey楊輕聲開口，帶著決然，“如果這扇門後真的有解決九歌傷勢，或者與蛇神之力相關的線索，值得冒險。雮塵珠……可以用。”
胡八一看著sey楊堅定的眼神，又想起昏迷不醒的張九歌，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深吸一口氣，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了那個小小的檀木盒子。打開盒子，那枚布滿裂紋、光澤內斂的雮塵珠靜靜地躺在軟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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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雮塵珠，珠子入手溫潤，但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老胡，你真要用這個？”王胖子也緊張起來。
“賭一把！”胡八一沉聲道，“如果這扇門後真的是與古老邪力相關的地方，雮塵珠或許就是最好的‘信物’！”
他不再遲疑，走到青銅門前，將手中的雮塵珠，對準那個獸首口中的孔洞，緩緩地、放了進去。
珠子落入孔洞，無聲無息地滑入了深處的黑暗。
一秒，兩秒……
就在胡八一心中忐忑，懷疑是否猜錯了的時候——
“轟隆隆……”
一陣沉悶如雷鳴般的巨響，猛地從青銅門內部傳來！整個門體，不，是整個地下空間都開始微微震動！
門上的紋飾再次爆發出耀眼的幽光，比前兩次更加熾烈！那光芒不再是沿著固定回路流轉，而是如同沸騰般在整個門扉上奔湧！門中央的獸首圖案，雙眼位置再次亮起幽光，並且那張開的巨口仿佛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咆哮！
“哢……哢……哢嚓……”
一陣沉重至極、仿佛積壓了千萬年的機關樞紐開始轉動的巨響聲中，那扇沉重無比、仿佛與山體融為一體的青銅巨門，緩緩地、帶著碾碎一切阻礙的威嚴，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陰冷、帶著濃鬱塵土和奇異草藥氣息的風，從門縫中吹拂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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