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整在壓抑的寂靜中度過。石室內,隻有四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聲,以及王胖子偶爾因胳膊疼痛而發出的抽氣聲。那道敞開的石門後,仿佛連接著另一個世界,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胡八一站起身,檢查了一下槍械和裝備,沉聲道:“該來的總會來。走吧,去看看這位封師古前輩,到底給我們準備了什麼樣的‘仙境’。”
他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了石門。王胖子咬了咬牙,忍著痛跟上。張九歌手持古鏡,清輝籠罩周身,緊隨其後。sey楊最後進入,警惕地回望了一眼來時的密道,確認沒有異常,才快步跟上。
踏入石門,眼前的景象讓四人瞬間屏住了呼吸,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這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隱藏在山腹中的尋常村落。眼前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仿佛整座山都被掏空了一般。空間的“天空”是粗糙的岩頂,垂落著無數如同巨獸獠牙般的鐘乳石。而在這片廣闊的地下世界中央,依托著幾根巨大的天然石柱,建造著一片鱗次櫛比、卻又無比詭異的建築群。
這些建築大多是用山石和木材搭建,風格古樸,帶著明顯的明代特征,但無一例外,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許多房屋的牆壁上塗抹著暗紅色的、早已乾涸的詭異圖案,像是某種邪教的祭祀符號。窗戶黑洞洞的,如同無數隻窺視的眼睛。街道狹窄而扭曲,並非筆直,而是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蜿蜒,仿佛是按照某種邪門陣法的軌跡修建。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片死寂的“村落”中,並非空無一人!
在那些街道上、屋簷下,甚至一些敞開的門洞內,影影綽綽地站立著許多“人影”!它們穿著破舊古老的衣物,保持著各種姿勢——有的似乎在交談,有的在行走,有的則在勞作。但所有這些“人”都一動不動,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而且它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麵容模糊,仿佛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中,看不清具體五官。
整個地下空間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氛圍,死寂中又仿佛有無數的竊竊私語在耳邊回蕩,仔細去聽卻又什麼都聽不清。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腐朽、藥材和陰冷的氣息濃鬱到了極點。
“這……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蠟像?”王胖子聲音發顫,緊緊握住了工兵鏟。
張九歌臉色凝重到了極點,他手中的古鏡傳來劇烈的震動和示警,鏡麵甚至隱隱映照出那些“人影”體內糾纏的、黑色的怨毒氣息。“不是蠟像……是屍傀!被封師古用邪術煉製,抽走了魂魄,隻留下軀殼和一絲殘存的怨念,用來守護這裡的傀儡!它們……是‘活’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當四人踏入這片區域,靠近最近的一條扭曲街道時,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幾具保持行走姿勢的屍傀,那空洞的眼窩中,猛地亮起了兩簇幽綠色的鬼火!
“哢……哢哢……”
僵硬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幾具屍傀猛地轉過頭,用那燃燒著鬼火的眼窩“盯”住了四個闖入的不速之客!它們那青灰色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種扭曲的、充滿惡意的表情,隨即邁著僵硬而詭異的步伐,張開乾枯的手臂,朝著四人撲了過來!
它們的速度並不快,但那股陰冷死寂的氣息和無聲的壓迫感,卻讓人頭皮發麻!
“開槍!”胡八一大吼,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
子彈精準地命中屍傀的胸口,打出一個個窟窿,黑色的、粘稠的液體從中流出,但屍傀隻是頓了頓,便繼續撲來!它們的弱點不在軀乾!
“打頭!或者打斷關節!”sey楊冷靜地提醒,同時用手槍點射一具屍傀的膝蓋。
“哢嚓!”那屍傀的腿應聲而斷,撲倒在地,但上半身依舊用雙手扒拉著地麵,執著地向前爬行!
王胖子怒吼一聲,掄起工兵鏟,如同旋風般衝上前,一鏟子狠狠劈在一具屍傀的脖頸上!
“噗嗤!”一聲悶響,那屍傀的腦袋幾乎被整個砍下,隻剩一層皮連著,晃蕩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眼中的鬼火熄滅。
“有效!砍腦袋!”王胖子精神一振。
張九歌則催動古鏡,清光掃過,被清光籠罩的屍傀動作瞬間變得極其遲緩,身上的黑氣也消散不少,如同陷入了泥沼。胡八一和sey楊趁機精準射擊,將其頭顱打爆。
然而,這邊的動靜,仿佛驚醒了這片沉睡的死亡村落。隻見街道深處、房屋內外,越來越多的屍傀眼中亮起了幽綠的鬼火,如同星火燎原般,成片成片地“蘇醒”過來!它們發出無聲的咆哮,從四麵八方,如同潮水般向著四人所在的位置彙聚而來!
數量成百上千!
“不好!被包圍了!”胡八一臉色大變,他們瞬間陷入了屍傀的海洋之中!
這些屍傀單個威脅不大,但數量實在太多了,殺不勝殺!而且它們不畏死亡,沒有痛覺,隻有將生者撕碎的本能!
四人背靠背,組成一個簡單的防禦圈,拚命抵抗。槍聲、工兵鏟的劈砍聲、屍傀倒地的聲音響成一片。張九歌將古鏡的清光催動到極致,形成一個不大的光環,勉強護住眾人,延緩屍傀的進攻速度,但精神力的消耗如同開閘洪水。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耗死在這裡!”sey楊一邊開槍一邊焦急地喊道。
胡八一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片詭異的村落,試圖尋找出路或者破解之法。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村落深處,那幾根巨大石柱環繞的中心區域。那裡,似乎有一座格外高大、通體漆黑的建築,形似一座廟宇或者祭壇。所有的屍傀,似乎都在下意識地避開那個方向,仿佛那裡有什麼讓它們畏懼的存在。
“往那個黑房子衝!”胡八一當機立斷,指向那個方向,“那裡可能是核心,也可能是生路!”
沒有時間猶豫,四人立刻調整方向,如同逆流而上的扁舟,拚命向著那座黑色建築殺去。張九歌將所剩不多的紅玉靈芝粉末撒出一些,靈芝的靈氣暫時逼退了一小片屍傀,為他們爭取到了一絲喘息之機。
他們且戰且退,在無數屍傀的圍攻下,艱難地向著地仙村那最深沉的陰影處靠近。每一步都踏在腐朽與死亡之上,每一步都距離封師古最終的秘密更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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