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黑黢黢的，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從中湧出的氣息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臊和腐朽，又混雜著地底深處特有的陰冷潮濕。那被汙染的龍脈之氣，如同實質的粘稠液體，緩緩彌漫開來，讓靠近洞口的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滴個乖乖……”王胖子縮了縮脖子，用手電光柱往洞裡探了探，光線立刻被深邃的黑暗吞噬，根本照不到底，“這他娘的是通往陰曹地府的吧？味兒可真夠衝的！九歌，你確定這下麵有路？”
胡八一眉頭緊鎖，仔細打量著洞口邊緣的痕跡。洞口邊緣的石料打磨得相對光滑，明顯是人工開鑿，絕非天然形成。他沉聲道：“是人工開鑿的秘道沒錯。看這走向，是斜向下，通往地底更深處的。封師古那老小子，搞出這麼大陣仗，不可能不留後路。這根石柱既是支撐，也是觀測龍脈的‘眼’，留下這麼一條秘道，或許是為了方便他隨時‘親近’那股被他竊取的力量。”
sey楊掩住口鼻，適應了一下那難聞的氣味，分析道：“根據九歌剛才的感知和壁畫內容，這條秘道很可能直接通向被汙染的龍脈支流。下麵環境必然極端惡劣，龍脈之氣混亂暴戾，還可能存在未知的生物。但同樣，這或許也是我們理解封師古最終目的，甚至找到離開這裡方法的關鍵。”
張九歌此刻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長時間開啟“望氣”能力感知被汙染的龍脈，對他的精神負荷極大。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深吸一口氣儘管這口氣味道很差），努力讓翻騰的識海平靜下來。他剛才在感應中捕捉到的那一絲微弱的、不同於屍傀的凶戾活物氣息，讓他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老胡，楊參謀的分析沒錯。”張九歌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這條秘道風險極大，但也是我們目前發現的唯一變數。留在地麵，我們隻能困守在這條石板路上，外麵成百上千的屍傀不知何時會失去顧忌衝進來，那黑色殿宇裡的東西更是深不可測。下去，雖然前路未知，但至少主動權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我的‘望氣’之術雖然在這裡受到很大乾擾，但依舊能模糊感應到，這條龍脈支流的流向，似乎並非完全局限於地仙村範圍。或許，它能通向外界，或者連接著其他我們尚未發現的區域。”
胡八一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張九歌疲憊卻堅定的臉上、王胖子強裝鎮定卻難掩緊張的眼神以及sey楊冷靜睿智的麵容上掃過。作為隊伍的決策者，他必須權衡利弊。
“乾！”胡八一一拍大腿，下了決心，“留在這裡是坐以待斃，闖一闖還有一線生機！胖子，檢查裝備，看看還有多少家夥事兒能用！楊參，準備照明彈和信號槍，下麵空間可能不小。九歌，你抓緊時間恢複一下，下麵還得靠你的本事。”
“得令！”王胖子見胡八一下了決心，也來了精神，開始翻騰自己的背包，“放心吧老胡，炸藥包還有倆，雷管也剩幾根，子彈雖然不多了，但夠喝一壺的！”
sey楊迅速整理著裝備，將幾枚照明彈和信號槍放在最容易取用的位置，又檢查了醫藥包。
張九歌則靠坐在石柱旁，閉目養神，手中緊緊握著那麵【觀山藏玄鏡】。古鏡觸手冰涼，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清流緩緩滲入他的掌心，撫慰著他過度消耗的精神。他心中暗忖：‘這觀山藏玄鏡果然神異，不僅能對敵，還能輔助修煉、溫養神魂。若非有此鏡在手，剛才那般強行感知被汙染的龍脈，恐怕早已精神受創。’
大約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張九歌感覺頭腦的刺痛感減輕了不少，雖然遠未恢複到最佳狀態，但至少不影響行動和基本的“望氣”了。他睜開眼，衝胡八一點了點頭。
“好！胖子，你打頭陣，小心點，有情況立刻示警！我緊隨其後，楊參第三，九歌斷後！”胡八一迅速分配了順序。王胖子身手靈活，皮糙肉厚，適合探路；胡八一經驗豐富，可以隨時策應；sey楊居中策應，兼顧前後；張九歌能力特殊，斷後能更好地觀察全局和應對非常狀況。
“瞧好吧您內！”王胖子緊了緊褲腰帶，將工兵鏟彆在身後，一手握著手電，一手舉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深吸一口氣，第一個匍匐著鑽進了那狹小的洞口。
洞口內部比想象中要寬敞一些，雖然仍需匍匐前進，但至少不會卡住身體。洞壁是堅硬的岩石，開鑿痕跡明顯，上麵覆蓋著一層滑膩膩、黑乎乎的粘稠物質，散發著更難聞的惡臭。
“我操！這什麼玩意兒，跟鼻涕似的！”前麵傳來王胖子的抱怨聲，伴隨著他艱難爬行時，衣物摩擦洞壁的窸窣聲。
胡八一緊隨其後，用手電照射著洞壁，沉聲道：“小心點，這可能是龍脈被汙染後，混雜了地底穢物形成的沉積物，說不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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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依次進入秘道，開始緩慢地向地底深處爬行。秘道並非筆直向下，而是蜿蜒曲折，時而陡峭，時而平緩。空氣越來越渾濁，那股混合了腐敗、腥臊和陰冷龍脈之氣的味道幾乎令人窒息。手電光在粘稠的黑暗中顯得無比微弱，隻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離。
爬行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前方帶路的王胖子突然停了下來。
“老胡，前麵沒路了！”王胖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胡八一心中一緊，努力探頭向前望去。隻見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儘頭，被一塊巨大的石板堵住了。石板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與地仙村建築上的紋飾同源，但更加古老和詭異。
“是機關門。”胡八一判斷道，“九歌，你看看。”
斷後的張九歌聞言，努力在狹窄的空間內調整姿勢，湊近觀察那塊石板。他開啟“鑒古”能力，雙眸中微不可查的清光一閃而過。石板的年代信息湧入腦海——明代，與封師古活躍的年代吻合。同時，一些模糊的片段閃現：幾個穿著觀山太保服飾的人，正在此地布置機關，他們將某種能量很可能是未被汙染前的龍脈之氣）引導注入石板後的樞紐……
“這石門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開啟。”張九歌低聲道，“強行破壞可能會引發更厲害的機關，或者徹底封死通道。讓我看看這些符文……”
他仔細辨認著石板上的扭曲符文。這些符文並非單純的裝飾，而是一種引導和封鎖能量的“鎖”。他的“鑒古”能力雖然無法直接解讀符文含義，但能感知到其能量流動的規律。
“胖子，老胡，你們用手摸摸石板的左上角和右下角，是不是各有一個不易察覺的凹槽？”張九歌根據能量感知指引道。
胡八一和王胖子依言摸索。
“嘿！真有！”王胖子叫道，“摸著冰涼，好像是個……圓形的凹坑？”
“我這邊也是。”胡八一確認。
張九歌心中了然：“這是‘陰陽雙闕’，需要同時注入至陽和至陰之氣，或者對應的信物才能打開。封師古修煉邪法，自身氣息陰邪，他若要開啟此門，必然需要一件蘊含純陽之氣的物品來平衡……或者，他根本就是用暴力扭曲了此地的龍脈之氣，強行衝開的。”
“至陽之氣？咱們上哪兒找那玩意兒去？”王胖子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