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空腔內一片漆黑，隻有三人頭燈的光芒在潮濕的岩壁上晃動，映出彼此驚魂未定、疲憊不堪的臉。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著泥土和黴菌的味道，卻比水下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好了千萬倍。
“咳咳……他娘的……總算……總算活過來了……”水猴子癱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剛才的亡命奔逃和缺氧幾乎耗儘了他所有力氣。他緊緊抓著那個防水袋，仿佛抓著救命稻草。
小周的情況稍好，但也是臉色蒼白，他迅速檢查了一下裝備：“氧氣基本耗儘了，通訊器進水失靈，照明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出路。”
張九歌靠在岩壁上，感覺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尤其是胸口被石戟震中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他強打精神，運轉體內那絲微乎其微的“炁”流轉一周，稍微緩解了一些不適，同時也在感知這個空腔的環境。
“這裡有微弱的氣流，應該不是完全封閉的。”張九歌指向空腔深處一個更加黑暗的方向，“出口可能在那邊。”
“先不急，”小周看向水猴子手中的防水袋，“看看我們拚了命拿到的東西。”
水猴子掙紮著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防水袋，取出了那個青銅盒子。盒子在水下浸泡千年，卻並未鏽蝕得太嚴重，表麵的雲雷紋和那似龍非龍的異獸圖案在頭燈照射下清晰可見，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張九歌接過盒子，入手沉甸甸的，一股溫潤卻磅礴的灼熱氣息透過青銅傳入他掌心，與他之前感知到的黃河龍脈氣息同源，但更加精純和凝聚。這氣息讓他精神一振，連疲憊都似乎減輕了幾分。
“這就是……鼎氣信物？”小周好奇地湊近觀察。
“應該沒錯。”張九歌點頭，他嘗試用“鑒古”能力去感知這個盒子。瞬間，一些模糊的片段湧入腦海：
·……奔騰的黃河之畔，一座高大的祭台上，身著玄色冕服的秦始皇形象模糊，但那股唯我獨尊的霸氣清晰可辨）正在主持一場宏大的祭祀，無數方士、官員跪伏在地……
·……工匠們將采集自黃河龍脈節點的特殊青銅熔煉，鑄造成這個盒子，並將一縷精純的龍脈地氣封印其中……
·……盒子被放入水下遺跡，由兵馬俑軍陣和那個強大的存在守護，作為穩定黃河龍脈的一個重要節點，同時也是……一個信標或者鑰匙？
畫麵破碎，信息有限，但足以確認這盒子的來曆和作用。
“這盒子本身，似乎就是信物。”張九歌說道，“它內部封印著一縷黃河龍脈的精氣。但它可能還有彆的用途，比如是開啟某個地方的鑰匙。”
他仔細觀察盒子，發現盒子嚴絲合縫，似乎是一個整體，無法打開。
“打不開？那怎麼知道裡麵有沒有彆的東西？或者怎麼使用這‘鼎氣’？”水猴子疑惑道。
張九歌沉吟片刻，將盒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再次將手按在盒蓋上，這一次，他嘗試著不再是用“鑒古”去回溯，而是引導體內那微弱的“炁”，去接觸、共鳴盒子內部那縷龍脈精氣。
起初並無反應，但當他懷中的古鏡似乎受到牽引，也散發出一絲微弱的清輝時，異變發生了！
“嗡……”
青銅盒子輕輕震動起來，表麵的雲雷紋和異獸圖案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流轉微弱的光芒。緊接著，盒蓋正中央，那個似龍非龍的異獸圖案的雙眼，突然亮起了兩點金紅色的光芒！
“哢噠。”
一聲輕響，盒蓋並非整體打開，而是異獸圖案所在的那一小塊區域，如同一個巧妙的機關蓋板，自動向上彈開了一寸左右，露出了下麵的東西。
三人立刻湊近看去。隻見那小小的暗格之內，並非預想中的珠玉或卷軸，而是靜靜地躺著一件更加古老的青銅器——那是一個造型古樸、彎曲如月、兩端有穿孔的青銅鼎耳！
這鼎耳隻有巴掌大小，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呈現五彩光澤的銅鏽紅斑綠鏽黑漆古等），但依舊能看出其精湛的鑄造工藝和蒼茫的氣息。它散發出的龍脈精氣，比整個盒子還要濃鬱和純粹！
“鼎耳？”小周和水猴子都愣住了。他們拚死拿到的，不是完整的鼎，隻是一個鼎的耳朵？
張九歌卻心中激動，他明白了！九鼎早已散落甚至損毀，所謂的“鼎氣信物”，並非完整的鼎，而是這些蘊含著各條龍脈核心精氣的鼎器部件！這個鼎耳，就是黃河龍脈節點的信物！
他小心地將那枚沉重的青銅鼎耳從暗格中取了出來。鼎耳入手，那股灼熱磅礴的氣息更加明顯，甚至引動了他體內那絲“炁”的活躍，連帶著懷中的古鏡也發出了愉悅的輕鳴。
“沒錯！就是它！”張九歌肯定地說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第一個信物——黃河龍脈的鼎耳！”
他能感覺到，這枚鼎耳不僅是一個信物，其本身也蘊含著不小的力量，長期佩戴或者正確運用，或許對自身修煉和古鏡的恢複都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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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鼎耳小心地收好，然後將那個空了的青銅盒子也重新蓋上。盒子雖然空了，但其本身也是秦代的重要文物，並且可能還有其他未知的用途。
拿到了關鍵的信物，接下來就是如何出去了。
三人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一些體力，便沿著張九歌感知到氣流的方向，向空腔深處探索。這條天然形成的岩縫曲折向上，雖然難行，但並無岔路，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走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還有隱約的水聲和風聲傳來！
“快到出口了！”水猴子興奮地說道。
他們加快腳步，終於鑽出了狹窄的岩縫，重新回到了地麵之上！
外麵依舊是黃河岸邊的荒涼景象，但位置已經偏離老牛灣有一段距離，處於一處更加偏僻的土山背後。天色已是傍晚，夕陽將黃河水染成了金紅色。
劫後餘生，重見天日，三人都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得趕緊聯係胡隊長他們！”小周說道，雖然通訊器壞了，但他們記得約定的彙合大致方位。
然而，就在他們辨明方向，準備前往彙合點時，張九歌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拉住小周和水猴子，躲到了一塊巨岩後麵。
“怎麼了？”水猴子緊張地問。
張九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側前方的土梁。
隻見在土梁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正拿著望遠鏡，向著老牛灣和他們這邊的方向張望。那些人的衣著打扮，與之前追蹤他們的“幽冥社”成員如出一轍！
“幽冥社的人……他們竟然找到這裡來了！”小周壓低聲音，語氣凝重。
看來，他們的麻煩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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