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都的雨連續下了三天。溫晚晴站在靈紋塔的觀測台上，看著雨水衝刷著城市的霓虹，七塊七星玉懸浮在麵前的能量場中，發出柔和的光暈。天權玉的紫色光芒尤其明亮，裡麵隱約能看到觀測者主艦遠去的影子——按照協議，他們將在三個月後徹底撤離靈都的星脈網絡。
“戰術地圖繪製完畢。”蕭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滑動，調出九霄殘餘勢力的分布點，“根據張叔提供的情報，九霄在城西的舊工業區建立了新據點，那裡的星脈能量波動異常，很可能在構建大型靈能裝置。”
溫晚晴轉身時，注意到他鬢角的銀絲又多了幾縷。替命紋的副作用比預想中更嚴重，蕭逸最近經常在夜裡因能量紊亂而驚醒，手掌上的玉衡靈紋會周期性地爆發出灼痛。
“你的靈能穩定器快用完了。”她從背包裡取出一個金屬小管，裡麵裝著淡金色的液體——這是用搖光玉的能量提煉的抑製劑，“蘇婉在裂縫那邊傳來消息，說觀測者的長老願意提供維度穩定劑，但需要我們用星脈數據交換。”
蕭逸接過小管，仰頭將液體一飲而儘。劇烈的咳嗽讓他彎下腰，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全息投影上，恰好落在九霄據點的位置。“不能信觀測者，”他喘息著說，“我爸在界域鏡裡反複叮囑，他們的穩定劑有依賴性，長期使用會變成維度能量的傀儡。”
觀測台上的警報突然響起。溫晚晴的戰術手環彈出一段加密通訊，發信人是天樞局的老研究員李教授——這位在爆炸中失去左腿的老人，此刻正躲在廢棄的檔案室裡，用最後一台尚能運轉的服務器發送情報。
“他們要啟動‘星脈逆轉陣’。”李教授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背景裡傳來重物倒塌的聲響，“九霄抓了三十七個擁有靈紋親和力的市民，準備在月圓之夜用他們的血脈獻祭，強行剝離七星玉與星脈的連接......”
通訊突然中斷，最後傳來的慘叫聲讓溫晚晴攥緊了拳頭。全息投影上，舊工業區的星脈節點正在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能量流動方向與正常狀態完全相反——這正是父親日誌裡記載的禁忌陣法，啟動時會引發方圓百裡的靈能爆炸。
“月圓之夜還有七天。”蕭逸調出星曆，手指在“秋分”二字上停頓——那天不僅是滿月，也是靈紋文明記載的“界域潮汐日”，星脈能量會達到全年峰值，“他們選在這天動手，是想借潮汐之力擴大陣法範圍。”
溫晚晴將七星玉收入特製的合金箱，箱體表麵的靈紋能屏蔽所有探測信號。“我們需要盟友。”她點開天樞局的幸存者名單，上麵隻有十七個名字，其中大半還在醫院治療，“李教授提到的靈紋親和者，或許能幫我們破解陣法。”
兩人駕駛著改裝過的懸浮車駛向城西。車窗外的雨幕中，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在街角晃動——九霄的巡邏隊比往常增加了三倍，他們的戰術頭盔上都刻著新的標記：一個由七道折線組成的漩渦，與星脈逆轉陣的圖案完全一致。
“他們在全城搜捕靈紋攜帶者。”蕭逸突然猛打方向盤，避開一輛迎麵而來的裝甲戰車，“張叔的點心鋪已經被查封了，他現在躲在地下烘焙坊，那裡有靈紋文明遺留的避難通道。”
懸浮車駛入一條狹窄的巷弄，停在“桂香齋”的後門。溫晚晴敲了三下門，又按了兩下門環——這是張叔約定的暗號。暗門開啟時，濃鬱的桂花香氣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老人的手臂上纏著滲血的繃帶，臉上有明顯的電擊痕跡。
“他們拷問了我三天。”張叔將他們拉進地窖，裡麵擠滿了老弱婦孺，每個人的手腕上都有靈紋圖案，“說隻要交出守玉人的下落，就能免予獻祭......這群畜生。”
地窖深處的儲藏室裡，二十幾個年輕人正圍著一張星圖爭論。其中一個穿校服的女生看到溫晚晴，立刻舉起手中的靈紋拓片：“夜影特工！我們發現九霄的陣法有個致命缺陷——它的能量循環需要七次共振，每次間隔正好是一個星時。”
女生叫林溪，是靈都大學考古係的學生，她的祖父曾是蕭承宇的助手。“我爺爺留下的筆記說，星脈逆轉陣源自靈紋文明的‘淨化儀式’，原本是用來清除星脈中的雜質，”她指著拓片上的七個節點，“但被九霄篡改後，變成了吸收生命力的凶器。”
蕭逸突然按住林溪的手腕，她的靈紋圖案正在發出微弱的藍光——這是與天璿玉產生共鳴的特征。“你有天璿血脈？”他的吊墜懸浮起來，與女生的靈紋產生紫色的能量流，“我媽說過，天璿主‘導能’，能改變陣法的能量方向。”
地窖的燈光突然閃爍。張叔的學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被射穿的通訊器：“他們找到這裡了！巡邏隊已經包圍了整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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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晴迅速將七星玉分給地窖裡的靈紋攜帶者：“按血脈屬性佩戴，天樞玉給能感知星脈流向的人，玉衡玉給能與他人產生共鳴的人......”她將天權玉塞進林溪手裡，“你負責找到逆轉陣的核心節點，我們會在外圍配合你。”
蕭逸的電磁匕首突然劃破手掌，鮮血滴在能量場發生器上。地窖的地麵開始震動，隱藏在牆壁裡的靈紋裝置緩緩展開——這是靈紋文明的防禦陣，能在半徑百米內形成能量屏障。“我媽留的後手果然有用，”他的笑容帶著一絲蒼白，“這陣法能撐到月圓之夜，但需要有人不斷注入靈能。”
張叔突然舉起拐杖，敲了敲地窖的石板：“我留下。”老人的靈紋在燈光下顯現，那是與天璣玉對應的斷妄紋，“年輕時跟你父親學過陣術，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溫晚晴看著老人手臂上的電擊傷，突然想起父親日誌裡的話：“守玉人從不隻是血脈傳承，更是信念的延續。”她將一枚天樞局的徽章彆在張叔胸前，這是一種信物，據說能在危急時刻召喚隱藏的支援力量。
撤離通道的入口藏在烘焙爐後麵。當溫晚晴最後一個鑽進通道時，她聽到地窖傳來張叔洪亮的聲音：“都給我打起精神！等會兒讓那些雜碎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靈紋傳承！”
通道裡彌漫著麵粉和機油的味道。林溪舉著天權玉在前方引路，紫色的光芒照亮了布滿靈紋的岩壁——這些刻痕與古林遺跡的防禦陣完全相同，顯然是蕭承宇當年特意留下的。
“前麵就是星脈交彙點。”林溪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岩壁上的凹槽，“我爺爺說這裡藏著靈紋文明的‘界域羅盤’，能定位所有星脈節點的坐標。”
當七塊七星玉同時嵌入凹槽時，岩壁突然旋轉，露出一個青銅打造的圓盤。盤麵上的北鬥七星陣正在緩慢轉動，每個星位都對應著不同的星脈數據。溫晚晴的指尖剛觸碰到天權星的位置，圓盤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在通道頂部投射出九霄據點的立體模型。
“核心節點在舊工業區的煉鋼廠。”蕭逸放大模型的中心區域，那裡有一個巨大的靈能反應爐，“他們把抓來的人關在反應爐周圍，用他們的生命力作為陣法的燃料。”
林溪突然指向模型邊緣的一個小房子：“這裡的能量流動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偷偷注入反相靈能。”她的靈紋與天權玉產生共鳴，房子的輪廓開始閃爍，“是我爺爺！他肯定還活著，在給我們留線索！”
通道儘頭的出口通向靈都的下水道係統。溫晚晴鑽出柵欄時，正好看到一隊九霄成員押著幾個靈紋攜帶者走過。為首的男人左臉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戰術靴上沾著新鮮的血跡——是黑鴉的副手，代號“毒蠍”，據說最擅長用靈能毒素折磨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