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陵三分_界曈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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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東陵三分(1 / 1)

人間的歲月,總比仙域的流雲、魔域的瘴氣更易磨蝕記憶。自雪山客化作傳說,又過了千百年,靈河畔的孩童再唱《雪山謠》時,已不知“雙劍”為何物,隻當是古人編來哄孩子的故事。玄黃洲的裂痕被時光撫平,四域的界限日漸清晰——仙域懸於九天,魔域沉於南荒,妖域藏在青丘原的濃霧裡,而人間,早已換了不知多少回煙火。

人域的史書裡,沒了神魔的影子,隻寫著朝代更迭、兵戈相見。從“啟夏”到“盛周”,再到分裂成“七國”混戰的亂世,人間的故事總繞不開“逐鹿”二字。就像靈河的水終要向東流,亂世裡總有一方勢力要踏碎其餘,將四分五裂的土地重新攥在手裡。這一次,做到的是顧家。

顧家起於微末,開國皇帝顧蒼,早年隻是靈河下遊一個獵戶的兒子。他不是世家子弟,憑著一柄鏽劍從屍堆裡爬出來,硬生生在亂軍裡殺出血路。據說年輕時曾遇過一位遊方僧人,僧人贈他一句話:“王道不在殺,而在守。”後來他帶兵,從不屠城,攻下城池便開倉放糧,讓流民歸田,竟真讓他得了民心。等他踏破最後一座割據城池,在靈河中遊的“洛城”稱帝時,連當年反對他的老臣都不得不承認:“蒼帝雖起於草莽,卻有仁心。”

顧蒼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平南蠻,定北夷”。南蠻在靈河南岸的密林裡,以部落為單位劫掠邊境;北夷在靈河北岸的草原上,逐水草而居,時常越界搶糧。他親率大軍南征北戰三年,把南蠻壓進密林深處,又在北夷草原立了“界碑”,約定“秋高馬肥時,互不犯界”。也是這時候,他收了兩個異姓王。

一個是董烈。此人原是南蠻最大部落的首領之子,因部落內亂被排擠,帶著三百親衛投奔東陵。董烈懂南蠻地形與習性,顧蒼征南時,全靠他引路繞後,才端了蠻人的老巢。顧蒼念他有功,也想借他安撫南蠻舊部,便封他為“定南王”,賜了靈河南岸三座城池。

另一個是司馬長風。他出身北夷“賀蘭部”,當年北夷各部混戰,賀蘭部勢弱,他作為質子投奔東陵,卻因精通兵法被顧蒼看中。顧蒼征北時,司馬長風曾單騎入北夷王庭,說降了兩個部落,避免了一場血戰。顧蒼憐他身在異鄉卻有智謀,封他為“鎮北王”,把靈河北岸兩座城池賜給了他。

朝野上下都知這兩位異姓王是顧蒼的左膀右臂,可隻有顧蒼自己知道,他最看重的,是長女顧子月。

顧子月是顧蒼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正逢他攻下洛城。顧蒼抱著繈褓裡的女兒,望著城頭飄揚的“顧”字旗,竟紅了眼眶。這孩子也怪,彆家女兒學女紅時,她總愛扒著軍營柵欄看士兵練劍;彆家女兒讀《女誡》時,她捧著前朝《兵法》看得入迷。十歲那年,顧蒼帶她在靈河畔看水戰演練,她竟指著沙盤說:“爹爹,若用小船載火油順流而下,敵軍的大船必亂。”那時顧蒼便驚覺,這女兒身上有股“王氣”。

後來他常把顧子月帶在身邊,讓她旁聽朝會,教她看疆域圖,甚至議事時故意問她的看法。顧子月從不多言,開口卻總能說到要害——有次董烈提議增兵南蠻邊境,她輕聲道:“南蠻依林而居,增兵無用,不如設‘互市’,讓他們用皮毛換糧食,斷了劫掠的由頭。”試行半年,南蠻果然安分了許多。

顧蒼愈發滿意,常對親近的老臣感歎:“朕有子月,如同老馬有了千裡蹄——前路再遠,也敢踏;東陵有子月,如同城池有了磐石基——風雨再大,也立得穩。”

這話傳到朝堂上,卻炸了鍋。“陛下!”禮部尚書顫巍巍出列,“自古無女子稱帝之理!《大虞律》明載‘君為陽,後為陰,陰陽有序,國乃安’,若立公主為儲,豈不是亂了綱常?”接著一堆老臣附和,有的說“女子難鎮百官”,有的說“恐遭北夷南蠻恥笑”,連司馬長風都低聲道:“陛下,臣以為,公主聰慧可封‘長公主’輔政,儲君仍需從皇子中擇選。”

那時顧蒼已有次女顧子瑤和幼子顧子軒。顧子瑤性子柔,見了大臣都怯生生的;顧子軒才十歲,整日隻知在禦花園鬥蛐蛐。顧蒼看著底下跪了一片的大臣,又看了眼站在殿柱旁、神色平靜的顧子月,心裡早有了主意。

那年秋獵,顧蒼特意把文武百官、董烈和司馬長風都召到洛城外的“圍場”。獵場上旌旗獵獵,顧子月一身騎射裝,挽弓射落一隻奔鹿,引得侍衛喝彩。顧蒼坐在高台上忽然起身,朗聲道:“眾卿看,子月雖為女子,箭術、騎術不輸男兒;論智謀,更勝朕的諸多臣子。”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落在顧子月身上:“今日,朕在此立顧子月為東陵儲君,待朕百年之後,由她承襲大統,為東陵女帝。”

話音剛落,獵場瞬間安靜。董烈臉色一沉剛要開口,顧蒼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鞘頓在地上發出“咚”的悶響:“朕的江山,朕想傳位給誰便傳位給誰!誰敢再議,以謀逆論處!”有個老臣不知死活仍哭喊“陛下三思”,顧蒼眼皮都沒抬,隻對侍衛道:“拖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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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濺在獵場草地上,驚飛了一群麻雀。從此朝堂再無人敢提“女子不能為儲”的話。顧子月站在顧蒼身後,看著父親決絕的背影,指尖悄悄攥緊韁繩——她知道,這儲君之位是父親用鮮血鋪的,她不能輸。

安穩日子沒過幾年,邊境又亂了。北夷“賀蘭部”撕了盟約,聯合其他部落南下,連破三座邊城。顧蒼已是花甲之年,卻仍堅持禦駕親征:“朕親手立的界碑被踏了,朕得親自去問問。”顧子月勸了數次:“爹爹,兒臣願代您出征。”他卻搖頭:“子月,你守好洛城,就是幫朕。朕這把老骨頭,還能再為你擋最後一次風雨。”

他走的那天,靈河畔的柳樹剛抽新芽。顧子月站在城樓上,看著父親的大軍浩浩蕩蕩向北而去,直到看不見影子才緩緩轉身——她沒料到,這是父女最後一次相見。

三個月後,前線傳來急報:顧蒼在北境“黑風口”中了埋伏,身中數箭不治身亡。報信的士兵哭著說,是董烈勾結南蠻,假意“馳援北境”卻半路截殺糧草隊,斷了大軍後路;而司馬長風早已與北夷暗中勾結,黑風口的埋伏是他親手布下的,顧蒼帶去的五萬大軍,除少數逃回的全被北夷兵屠殺殆儘。

洛城瞬間亂了。老臣們捧著顧蒼的靈柩痛哭,年輕官員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董烈和司馬長風早已帶著兵馬退回封地,隻留下“清君側”的檄文,說顧子月“妖言惑主,致使先帝遇害”。

就在這風雨飄搖時,顧子月穿上父親留下的鎧甲,一步步走上城樓。她沒有哭,對著底下惶恐的百姓和大臣朗聲道:“先帝駕崩,臣子叛亂,東陵危難。但顧家的江山不能倒!今日,我顧子月承先帝遺命,登基為帝,誓要為父報仇,平定叛亂!”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老臣們看著城樓上身形單薄卻眼神堅定的女子,忽然想起顧蒼當年說的“磐石基”,紛紛跪下身:“臣等誓死效忠女帝!”

可董烈和司馬長風怎會善罷甘休?他們逃到南方後,各自扶持了“正統”——司馬長風把顧子瑤接到北夷邊境的“雲城”,立她為“東陵公主”,說顧子月“弑父奪位”,要“輔佐真主”;董烈把顧子軒帶到南蠻附近的“楚城”,擁他為“東陵皇子”,稱顧子月“牝雞司晨,亂了朝綱”,要“撥亂反正”。

顧子瑤本就怯懦,被司馬長風半勸半逼坐上虛位,每次聽到“姐姐”的名字都嚇得躲進後殿;顧子軒年紀小,被董烈哄著“你才是真皇帝”,竟真對著大臣喊“要殺了姐姐”。

好好的東陵,就這麼拆成了三塊。

顧子月坐在皇宮的龍椅上,看著麵前的地圖——中間是她掌控的“中樞三州”,北邊是顧子瑤和司馬長風的“雲城”,南邊是顧子軒和董烈的“楚城”。三個政權都打著“東陵正統”的旗號,卻把刀都對準了彼此。

老將軍趙忠進殿:“陛下,雲城和楚城都派了信使來,說是要‘清君側’。”

顧子月冷笑一聲:“清君側?他們要清的是朕這個君吧。”她手指敲著地圖上“黑風口”和糧草隊遇襲的位置,“董烈殺了父皇,司馬長風屠了我軍,這筆賬,總得算清楚。”

趙忠憂心忡忡:“可如今中樞兵力空虛,雲城有司馬長風的北夷兵,楚城有董烈的南蠻兵,咱們……”

“兵不在多,在精。”顧子月站起身走到地圖前,“司馬長風在北境待久了,習慣平原作戰,咱們就用山地困他。董烈雖懂南蠻戰術,卻急功近利,可誘他深入。至於子瑤和子軒……”她頓了頓,眼神暗了暗,“他們隻是被利用的棋子,若肯回頭,朕還認他們這個妹妹、弟弟。”

話雖如此,她心裡清楚,自父親死在黑風口那天起,這兄妹三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朝堂下,大臣們仍在議論。有人說女帝太年輕鎮不住場麵,有人說該先求和穩住南北,還有人偷偷給雲城、楚城送了信,想著留後路。

顧子月拿起案上的劍——正是父親在圍場遞給她的那把。她走到殿門口,對著外麵的天色猛地揮出一劍,劍氣劃破空氣,竟將殿前老槐樹的枝椏劈斷了。

“朕知道你們在怕什麼。”她轉身看向殿內大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怕司馬長風的鐵騎,怕董烈的毒計,怕天下再亂。可你們忘了,東陵是怎麼來的——是先帝騎著馬,一刀一刀砍出來的。朕是顧家的女兒,骨子裡流著和先帝一樣的血。”

她將劍插在地上,劍柄筆直立著:“從今日起,凡敢通敵者,斬!凡敢言和者,斬!凡敢質疑朕者……”她眼神掃過眾人,“朕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殿內鴉雀無聲,連風吹過窗欞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子月知道,這場仗必須贏。不隻是為了保住東陵、為父報仇,更是為了證明——女子坐在這龍椅上,一樣能撐起這片江山。

靈河的水依舊向東流,隻是這一次,河麵上飄著的不再是商船的帆,是兵戈的寒光。人間的王道從來都是用鮮血鋪就的,她顧子月既然接了這擔子,就不怕踏過這血路。

而遠方的青丘原,濃霧裡,一個妖僧望著人間的方向,輕輕敲了敲手裡的木魚。“棋局動了。”他低聲說,“不知那沉在虛空裡的‘眼睛’,醒了沒有?”

濃霧深處,無人應答,隻有風吹過霧靄的聲音,像一聲悠長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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