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急報！”親兵聲音發顫，“司馬長風……司馬長風帶鐵騎突襲了雁門關，守將戰死，雁門關快守不住了！”
韓小溫手裡的藥碗“當啷”掉在地上，藥汁濺了一地。許言年也站起身，指尖下意識握住了桌上的藍劍。
兩人跟著親兵往主帳趕時，夜色裡的軍營已動了起來。士兵們提著燈籠奔走，甲胄碰撞聲、馬蹄聲混在一起，卻比白日裡更沉——剛退董烈，又逢北境急報，任誰都知道這是硬仗。
主帳裡亮著數盞油燈，顧子月站在掛著地圖的木架前，手裡捏著一卷軍報，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見許言年和韓小溫進來，轉身時臉上已沒了白日裡的笑意，隻剩凝重：“司馬長風動了，帶了五千鐵騎，突襲雁門關，守將趙將軍戰死，副將傳信說，最多撐到明日午時。”
韓小溫急道：“女帝，末將願帶親衛去馳援！”
顧子月搖頭：“你不能去。董烈雖退，難保他不回頭，洛城糧倉是東陵根本，你得留在這兒守著。”她目光掃過帳內的幾個將領，眉頭越皺越緊，“營裡兵力剛經大戰，能抽派的精銳不足千人，派去雁門關也是杯水車薪……”
帳內一時靜得隻剩油燈的劈啪聲。雁門關是北境門戶，一旦失守，司馬長風的鐵騎就能長驅直入，東陵腹地就要遭難——可眼下實在抽不出足夠的人手，這是明擺著的困局。
許言年望著地圖上“雁門關”三個字，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摩挲。守序的聲音在掌心輕響：【主人，雁門關外有妖氣，司馬長風怕是勾結了北境的妖物，不然憑五千鐵騎，打不下趙將軍守的關。】
破界跟著哼道：【正好！讓它見識見識誰才是鎮邪的主！】
他抬眼看向顧子月，聲音沉穩：“女帝陛下，我去吧。”
帳內所有人都猛地看向他。韓小溫急道：“許兄！雁門關離這兒三百裡，司馬長風帶的是鐵騎，你一個人……”
顧子月也皺起眉：“許先生，此事凶險，司馬長風的鐵騎凶悍，且不說你能不能趕得及，就是到了關下，單槍匹馬也難……”
“我一人足矣。”許言年打斷她，目光落在地圖上的關隘，“韓將軍要守洛城，營裡兵力吃緊，不必分人給我。我騎馬快，明日午時前能到雁門關。”
他沒說自己能不用靈力也能日行百裡，沒說雙劍能斬鐵騎，隻說得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顧子月望著他——白日裡他斷韓小溫的劍時，他在陣前輕巧避敵時，他拒封偏將軍時，此刻他說“我一人足以”時，眼裡的光都一樣，不慌不躁，卻讓人信他能做成。
她沉默片刻，走到桌邊拿起一枚虎符，遞給他：“這是調兵符，到了雁門關，副將見符會聽你調遣。隻是……”她看著他腰間的藍劍，“司馬長風不止有鐵騎，傳聞他養了些會吐毒霧的妖物，你若遇著，不必硬拚，先護著自己。”
許言年接過虎符，入手冰涼，卻比那套玄甲更沉。他拱手道：“女帝放心，我會守住雁門關。”
韓小溫快步走到帳外，牽來一匹黑馬——是白日裡顧子月騎的那匹烏騅旁邊的伴馬，腳力極快。“許兄，這馬快，你拿著這個。”他解下腰間的水囊和一袋乾糧塞過去，又把自己的佩劍解下來遞給他，“我這劍雖不如你的，備著總好。”
許言年沒接劍，隻拍了拍他的肩：“我的劍夠用。韓將軍守好洛城，等我消息。”他翻身上馬，黑馬打了個響鼻，前蹄刨著地麵。
許言年勒轉馬頭，夜風掀起他的青布衫下擺，腰間的藍劍在燈火下泛著淡光。他回頭看了一眼主帳的方向，顧子月正站在帳口望著他，甲胄上的血痕在夜色裡成了深褐，卻依舊挺直如鬆。
“駕！”他輕喝一聲，黑馬揚蹄奔出軍營，朝著北境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深沉，官道上隻有馬蹄聲“嗒嗒”響，像敲在寂靜的夜裡。許言年伏在馬背上，背後的雙劍隨著馬身起伏輕輕晃動。
【主人，這司馬長風敢勾結妖物，等見了他，我定劈了他那妖窟！】破界的聲音帶著興奮，金紅劍身在粗布下發燙。
【先到雁門關再說。】守序的聲音穩些，【妖物的毒霧得防著，我能借主人的指尖凝層薄障，擋一擋。】
許言年沒作聲，隻望著前方被馬蹄踏碎的夜色。三百裡路，明日午時前要到，他得快些。風從耳邊掠過，帶著北境的涼意，他卻不覺得冷——掌心的守序在溫著他的指尖，背後的破界在等著出鞘，而前方，是要守的雁門關，是不能讓鐵騎踏碎的人間煙火。
黑馬越跑越快，身影很快融入沉沉夜色裡，隻留下一路漸遠的馬蹄聲，在東陵的秋夜裡，敲得堅定。
喜歡界曈傳請大家收藏：()界曈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