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鞭帶著骨針的尖嘯離眉心隻剩寸許時,許言年忽然覺得丹田處一陣灼燙。
不是破界那點微弱的焰氣,是股滾燙的暖流,順著靈脈往上衝,所過之處,三藏掌印的青黑毒氣像冰雪遇著烈日,瞬間消融。他原本麻木的四肢突然有了力氣,喉間的腥甜被這股暖流衝散,連帶著被血佛霧勒緊的脖頸都鬆了鬆。
【主人!是本源之力!】守序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滿是狂喜,【封印破了!】
【終於他娘的破了!】破界的吼聲緊隨其後,金紅劍身在地上“哐當”震顫,竟自己彈了起來,化作道金紅光竄向許言年眉心——淡藍劍也跟著躍起,兩道流光撞在他眉心的界瞳印記上,瞬間沒入其中。
許言年隻覺腦海裡“嗡”的一聲,像是有兩團光在裡麵炸開。破界的暴躁焰氣與守序的溫涼靈氣交織,卻不再衝撞,反而融成一股更磅礴的力量,順著靈脈流遍全身。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竟同時亮起金紅與淡藍的光紋,交織成繁複的印記——那是破、鎮、敕、守四力合一的征兆。
三藏的黑鞭已觸到他的眉心,卻在碰到光紋的瞬間“嗤”地一聲,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瞬間縮了回去,黑霧裡的骨針全被燒成了灰燼。
“怎麼可能……”三藏猛地後退,臉上第一次沒了輕蔑,隻剩驚恐,“天道的封印怎麼會……”
許言年緩緩站起身。雙劍雖已化光入眉心,他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比青丘原時更純粹,更沉穩。青丘原時他用“敕”力還需借天地元素,此刻卻覺得萬物都在他掌心,隻需心念一動,便能號令。
他抬眼看向三藏,聲音比之前沉了些,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剛剛說什麼?為了塵那妖僧複仇?”
三藏踉蹌著又退兩步,指著許言年,手指都在抖:“你……你竟能自己衝破天道封印?這不可能!界瞳之力哪有這麼容易……”
許言年沒答,隻是抬了抬手。指尖剛動,天空突然暗了暗——原本晴朗的日頭被烏雲遮住,雲層裡隱約有雷光滾動。關牆西側的血佛霧突然翻湧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攪動,黑霧裡傳來百姓驚喜的呼喊:“霧散了!快看,霧散了!”
他左眼忽然亮起金紅光,右眼映出淡藍影,瞳仁裡仿佛各含一團小太陽與彎月,聲音透過雲層傳出去,清晰得像敲鐘:“怎麼不可能?”
話音落,他左手往空中一揚:“敕!天火!”
雲層突然破開道缺口,比青丘原時更熾烈的金紅光柱落下,卻沒化作火龍,而是散成漫天火雨,懸在三藏頭頂三尺處,不燒,卻燙得他僧袍都在冒煙。
“敕!天雷!”
又一聲令下,雲層裡劈下數道紫電,同樣懸在半空,電蛇在三藏周身遊走,卻不劈落,隻讓他妖力紊亂,渾身發麻。
“敕!金!”
關牆下斷裂的槍杆、地上的鐵劍突然飛起,在空中熔成無數細小的金刃,劍尖齊齊對準三藏;“敕!風!”周圍的風瞬間靜止,卻在三藏腳邊形成風旋,卷得他站不穩腳跟。
三藏臉色慘白如紙,看著懸在頭頂的火雨、周身的電蛇、對準自己的金刃,還有腳邊的風旋,嘴唇哆嗦著:“你……你竟然能敕令無主之物?連天雷天火都能懸而不發……”
青丘原時許言年敕風馭土,還需借青丘原的天地元素,可此刻他敕的天火是九天之上的太陽精火,天雷是雲層自然生的紫電,金是散落各處的凡鐵——這些本與他無關,卻被他硬生生“命令”,甚至能掌控發與不發。這已不是借天地之力,是讓天地之力俯首。
許言年右眼的淡藍光更亮了些,右手輕抬:“敕!天雲!”
遮日的烏雲突然分開,化作道雲牆,擋在雁門關與關外之間,將司馬長風鐵騎的馬蹄聲徹底隔絕;“敕!天水!”雲牆裡落下瓢潑大雨,卻隻澆在關牆西側,衝散了殘餘的血佛霧,露出裡麵縮在牆角的百姓和士兵——那九個孩童正被母親護著,睜大眼睛望著天空的異象。
“敕!土!”地麵突然隆起數道土牆,將百姓護在中間;“敕!木!”關牆下的枯樹抽出新枝,長成茂密的青藤,纏上土牆,織成道密不透風的屏障。
做完這些,許言年才收回手。懸在三藏頭頂的火雨、電蛇、金刃依舊沒動,他左眼金紅、右眼淡藍,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壓:“敕天火,天雷,金,風,為鎮——鎮你妖力,困你身形;敕天雲,天水,土,木,為守——守此關百姓,護此境安寧。以我之名,令行禁止。”
三藏這才明白,對方不是要殺他,是要將他徹底鎮壓。他想運妖力反抗,卻發現體內的妖氣像被無形的鎖鏈捆住,連動一動都難——那是“鎮”與“守”的合力,比青丘原時的石刺更霸道,直接鎖了他的妖核。
“你到底想怎樣……”三藏癱坐在地上,佛光與妖氣在他體內亂竄,卻衝不破周身的光紋。
許言年走到他麵前,掌心的金藍光紋輕輕按在他頭頂。沒有殺戮,隻有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湧入——那是“敕”與“守”的淨化之力,順著三藏的天靈蓋往下,一點點剝離他體內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