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讓他們得逞!”李道胤拔刀,“我帶一隊人下去殺!”
“彆去。”許言年拉住他,“夜燼不怕刀槍,你去了也是白送。”
正說著,夜燼突然咆哮一聲,爪子往城頭拍來。顧子月揮戟去擋,“當”的一聲,長戟被震得脫手,她後退三步,嘴角滲出血——那爪子的力氣,比十頭大象還大。
“女帝!”趙將軍帶人衝上來,舉著盾牌擋在前麵。夜燼的爪子又落下來,盾牌碎了,幾個士兵被掃飛,撞在城牆上,沒了聲息。
韓小溫急了,舉著驚瀾劍跳下去,往夜燼的腿上砍。劍砍在黑氣上,隻冒了點火星,夜燼疼得一甩腿,韓小溫被甩出去,撞在石板上,咳了口血。
“小溫!”陳肆跳下去扶他,剛把人拉起來,夜燼的尾巴掃過來,陳肆用槍一擋,槍杆斷了,他胳膊被掃中,骨頭“哢嚓”響了一聲。
眨眼的工夫,洛城的防線就破了大半。街上的人尖叫著往屋裡躲,夜燼踩塌了民房,黑煙裹著火焰,轉眼就燒紅了半邊天。
許言年看著這一切,心像被攥住了。他看見顧子月咬著牙撿起飛戟,又衝上去;看見李道胤護著受傷的士兵往後退,後背被黑煙燎得冒了泡;看見血兮妃用自己的血給陳肆敷傷口,暗紅的血落在地上,很快被黑煙融了。
他想起離開洛城時,街上的孩子追著馬車笑;想起城主府後院的藥圃,三藏大師種的草藥剛發芽;想起顧子月說“你守好洛城,比什麼都重要”——這城不能破,這些人不能死。
可他的靈脈剛養好,界瞳力用不了多少。敕力?之前在蝕骨淵耗得太狠,現在喚天火,怕連火星都引不出來。破力?連夜燼的皮都傷不了。守力?隻能護一小片地方,護不了整座城。
“主人!用‘元’!”守序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炸響,比平時響十倍,“鴻蒙初開的元力!界瞳最根本的力!守序、破法、敕天、鎮邪,都從元力來!”
【對!快!】破界也喊,【彆管靈脈了!再不用,他們都要死了!】
元力?許言年沒聽過,可他看著顧子月又被夜燼撞得後退,看著韓小溫爬起來想再衝,看著城裡的火越來越大,心裡有個聲音在喊——要護著他們,不管用什麼力,都要護著。
他抬手往天上一指,沒喊“敕”,也沒喚“破”,隻在心裡念著“護”。左眼的金紅、右眼的淡藍突然混在一起,變成了一道白亮的光,從他掌心湧出來,像條河,往四周流去。
白光流過的地方,黑煙退了,火焰滅了。夜燼的爪子落在白光上,“滋啦”響了聲,黑氣被燒得冒了煙,它疼得往後退,第一次露出了怕的樣子。
東華神尊和雲華仙子都愣住了:“那是什麼力?”
許言年沒管他們,隻往前走了兩步,白光跟著他動,像個罩子,把洛城罩在裡麵。夜燼撞了幾次,都被白光彈回去,身上的黑煙越來越淡,看著竟小了一圈。
“走!”東華神尊臉色變了,“這力能克瘴氣,再留著,夜燼要被化了!”他拉著雲華仙子,又看了眼許言年,眼神裡又恨又驚,“咱們還會回來的!”
兩人帶著夜燼,轉眼消失在黑霧裡。
白光還在,洛城的火滅了,黑煙散了。許言年看著手裡的白光,突然腿一軟,跪了下去。那光像潮水似的退了,他靈脈裡空蕩蕩的,比在蝕骨淵時還疼,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先生!”血兮妃趕緊跑過來扶他,又要劃手腕,被許言年按住了。
“彆……你血也不多了。”他喘著氣,笑了笑,“沒事……城沒破,他們也沒走……”
顧子月走過來,手裡還攥著長戟,臉上有灰,眼裡卻亮著:“剛才那是……”
“不知道。”許言年搖搖頭,“就想著要護著城,護著你們……它就出來了。”
韓小溫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驚瀾劍還攥在手裡:“不管是什麼,反正把那怪物打跑了!先生你真厲害!”
許言年沒說話,隻望著城外的方向。他知道,東華和雲華還會來,夜燼也還會再來。剛才那道白光,隻是暫時把他們嚇走了,就像黑夜裡點了根火柴,亮了一下,很快又要暗下去。
可火柴亮過,就不是全黑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還留著點白光的暖。靈脈雖疼,卻有股新的氣在慢慢冒,很弱,卻很韌——那是元力的雛形,像顆剛發芽的種子。
隻要這顆種子在,總有一天,能長成護著洛城的樹。
城頭上的風還在吹,“顧”字旗飄得響。遠處,受傷的士兵在呻吟,幸存的百姓在哭,可沒人再跑了。許言年靠著血兮妃站起來,看向身邊的人——顧子月在擦長戟上的灰,李道胤在幫陳肆綁胳膊,韓小溫在撿地上的槍杆。
天快黑了,可洛城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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