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得在這歇幾日了……”東華閉著眼,金瞳裡的光弱了不少。他得等兩種本源稍稍平和,再慢慢煉化,否則回洛城也沒法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尤其是許言年那邊,若是被他察覺自己受傷,未必不會趁機來攻。
仙域的靜心殿裡,靈泉水泛著淡藍靈光,映得許言年的側臉愈發清瘦。他坐在泉邊,左眼赤紅與右眼冰藍輕輕流轉,界瞳的力量正順著靈脈往外探——他在試著感知洛城的動靜。
【主人,洛城的黑霧比之前更濃了,東華那老狐狸好像不在。】破界的聲音在腦海裡咋咋呼呼,【我感知到蝕骨淵方向有靈力波動,很烈,像是……玄螭的妖氣?】
許言年指尖一頓,界瞳的力量收了收。他剛才也隱約察覺到了,蝕骨淵那邊的靈力亂得很,既有玄螭特有的毒腐氣,又有東華的黑霧息,像是剛打過一場。
【玄螭和東華打起來了?】守序的聲音更沉穩些,【之前東華就想吸玄螭的本源,難道他真去了蝕骨淵?】
“有可能。”許言年低聲開口,指尖劃過靈泉水麵,激起一圈漣漪,“東華一直想集齊六皇本源,相柳之後,玄螭確實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傅雲嬌端著藥碗從殿外走進來,聽見這話腳步頓了頓:“先生是說,東華去了蝕骨淵?”她將藥碗放在許言年身邊,“若他真和玄螭動手,不管輸贏,靈脈都得受創——玄螭的妖氣帶毒,最是難纏。”
許言年拿起藥碗,卻沒喝。藥是三藏大師新配的養脈方,比之前的更苦,卻能穩固天力。他望著洛城的方向,眉頭微蹙:“我擔心的是,他若真奪了玄螭本源,兩種力量相衝,會不會……”
“會不會更危險?”顧子月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她剛帶著韓小溫檢查完法陣,甲胄上還沾著露水,“我讓探子在蝕骨淵外圍守了幾日,今早傳回消息,說蝕骨淵的黑霧翻得厲害,隱約有血腥味,像是出了大事。”
許言年放下藥碗:“東華若得手,定會回洛城蟄伏;若失手,怕是會更急著找補——不管哪種,洛城現在都該是防備最鬆的時候。”
“先生是想去洛城?”傅雲嬌連忙問道,眼裡帶著擔憂,“東華雖可能不在,但洛城有鎖魂陣,還有那個雲華仙子素心——她雖修為不算頂尖,卻最懂東華的心思,怕是不好對付。”
許言年沒立刻回答。他知道傅雲嬌擔心的是對的,洛城是東華的老巢,就算主君不在,布置也未必簡單。但他必須去探探虛實,若東華真受傷了,這或許是摸清他底細的最好機會;若他奪了玄螭本源,更得知道他現在的力量到了哪一步。
【主人,去看看唄!】破界攛掇道,【有界瞳在,就算遇著危險也能跑!而且我總覺得,東華這次可能沒那麼順,說不定能撈著便宜!】
【不可大意。】守序立刻反駁,【東華心思深沉,說不定是故意放消息引我們去。洛城的鎖魂陣能鎖靈脈,若是被困住,得不償失。】
許言年指尖敲著石案,陷入沉思。靈泉水順著指尖往下淌,涼得他清醒了幾分。他想起天道消散前的話,想起那枚還在磨合的天力,想起靈泉邊韓小溫他們練劍的身影——他不能冒進,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我打算去洛城外圍看看。”許言年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不進城,就在外圍探查,若有異動立刻回來。”
顧子月皺眉:“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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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許言年搖頭,“你留著守仙域,韓小溫和李道胤也得盯著法陣。我一個人去更方便,界瞳能隱匿氣息,不易被發現。”
傅雲嬌從懷裡摸出個玉符:“這是雲芝香凝的符,能驅黑霧,若遇著東華的人,捏碎就能隱息。”她把玉符塞給許言年,“先生務必小心,素心雖聽話,卻最擅長用毒,尤其是寒髓氣,雖被先生克製,但若被她暗算了也麻煩。”
許言年接過玉符,指尖觸到玉符的暖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他看向顧子月,“我走後,仙域的防禦彆鬆懈,若洛城有動靜,立刻傳訊給我。”
“好。”顧子月應下,雖還是擔心,卻知道許言年決定的事不會改。
許言年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水漬。左眼的赤紅與右眼的冰藍亮了亮,界瞳的力量悄然散開,將他的氣息隱去——他得等入夜再動身,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靈泉邊的燭火晃了晃,映得眾人的影子在牆上輕輕動。沒人再多說什麼,卻都知道這次探查的重要性。東華的動向,洛城的虛實,甚至可能關係到未來百年的布局,容不得半點差錯。
入夜後,仙域的邊界泛起層淡藍靈光。許言年站在靈光邊緣,回頭望了眼靜心殿的方向——那裡燭火依舊亮著,像顆懸在黑夜裡的星。他握緊手裡的玉符,轉身踏入夜色。
界瞳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轉,將他的身影隱在月光裡。腳下的草葉被風吹得輕響,遠處蝕骨淵的方向隱約傳來黑霧翻湧的聲音,而洛城的輪廓,就在前方的黑暗裡,像頭蟄伏的巨獸,等著他靠近。
他知道前路未必安全,東華的算計,素心的毒,鎖魂陣的險,都可能藏在那片廢墟裡。但他必須去——為了靈泉邊的燭火,為了天道留下的天力,也為了那撐不過百年的封印。
夜色漸深,許言年的身影漸漸靠近洛城的斷牆,左眼的赤紅與右眼的冰藍在黑暗裡輕輕閃著光,像兩簇不肯熄滅的火。而蝕骨淵的幽冥台上,東華神尊仍在結界裡調息,靈脈裡的兩種本源還在衝撞,他不知道,那個他一直提防的對手,已悄然站在了他的巢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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