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禁地的靈泉邊,正是一天裡最暖的時候。晨光穿過枝葉,把青石照得發燙,顧子月蹲在泉邊,正把剛采來的凝靈草和還魂草放進陶罐裡,陶罐裡的泉水冒著細微的熱氣,散著淡淡的草香。
許言年盤膝坐在石旁,人皇劍斜倚在他身邊,劍穗的紅流蘇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晃動。他閉著眼,指尖縈繞著一縷淡金色的靈氣,比幾天前粗了不少,像條溫順的小蛇,在掌心盤旋著,緩緩鑽進丹田。
【主人,注意引導,靈脈剛到三成九,彆太急。】守序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點欣慰,【這靈草湯果然有用,比單靠人皇劍的靈氣快多了。】
【急什麼急!馬上就四成了,再衝一把!】破界的聲音比平時穩了點,卻還是帶著點興奮,【等靈脈恢複到五成,咱們就能用更強的招了,到時候青山派再來人,直接把他們凍成冰雕再燒了!】
許言年沒回應,隻是緩緩吐納,將掌心的靈氣引向靈脈。靈脈裡傳來一陣暖流,比之前的酥麻感更明顯,像是乾涸的河床裡終於湧進了一股清泉,順著經脈慢慢流淌,所到之處,之前因為與饕餮交手留下的滯澀感漸漸消散。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人皇劍的靈氣正順著他的指尖,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與靈草湯的藥力交織在一起,像兩股溫暖的水流,慢慢填滿著靈脈裡的空缺。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得丹田一熱,指尖的靈氣猛地漲了一圈,淡金色的光芒映得掌心發亮。
【成了!主人,靈脈到四成了!】守序的聲音裡帶了點激動,【現在靈脈穩定多了,調動靈氣也不會滯澀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破界歡呼起來,【以後再遇到林嶽那種貨色,不用等他拔劍,直接用寒氣凍住他的劍!】
許言年緩緩睜開眼,指尖的靈氣悄然收起。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感覺身體輕了不少,之前動用天眼留下的虛浮感也散了大半。他看向顧子月,她正低頭攪拌著陶罐裡的靈草,陽光落在她的發梢,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
“子月,彆熬太久,靈草煮過頭了,藥力會散。”許言年開口,聲音比之前清亮了些。
顧子月抬頭,笑著點頭:“知道啦,馬上就好。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靈脈又恢複了?”
“嗯,到四成了。”許言年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陶罐的外壁,溫度正好,“辛苦你了,每天都要去采靈草。”
“不辛苦。”顧子月把陶罐從火上拿下來,放在青石上,“隻要你能早點恢複,多采點靈草算什麼。對了,長老剛才來說,禁地裡的修士們都練得差不多了,要是真有敵人來,他們也能幫上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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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年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空地上——幾個修士正在練習基礎劍術,動作比之前熟練了不少,雖然靈氣不算強,但眼神裡多了點堅定。上次林嶽來挑釁後,禁地裡的修士們像是被驚醒了,知道光靠守著禁地是沒用的,每天都主動跟著長老修煉,連之前最膽小的那個小修士,現在也敢拿著劍比劃了。
“長老呢?”許言年問。
“去後山查看了,說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靈草,或者設幾個陷阱,萬一有人來偷襲,能擋一下。”顧子月說著,從懷裡拿出塊乾淨的布,擦了擦陶罐的口,“你先喝點靈草湯吧,趁熱喝效果好。”
許言年接過陶罐,喝了一口,溫熱的湯水流進喉嚨,帶著淡淡的草香,丹田又熱了一下。他看著顧子月,她的臉上沾了點草屑,卻笑得很乾淨,像靈泉邊的晨光。他忽然覺得,就算這個世界再複雜,有她在身邊,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對了,”顧子月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拿出顆紅色的果子,遞給許言年,“昨天采靈草的時候,在樹上摘的,嘗了嘗,挺甜的,你試試。”
許言年接過果子,果子不大,表皮光滑,咬了一口,甜汁順著嘴角流下來,帶著點清冽的味道。他笑著點頭:“好吃,比之前在山下買的甜。”
顧子月看著他的樣子,也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靈泉邊的風輕輕吹過,帶著草香和果香,樹葉“沙沙”響,像誰在低聲唱歌。
修士們的練劍聲,顧子月收拾陶罐的聲音,還有人皇劍偶爾發出的輕鳴,混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安穩的畫麵。沒人知道青山派正在聯合三大門派,沒人知道一場大戰正在逼近,他們隻知道,今天的靈泉邊很暖,靈草湯很甜,身邊的人都在。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天邊染成了淡紅色,靈泉邊的霧氣又慢慢升了起來,比早上更濃些,把周圍的樹木都籠成了模糊的影子。顧子月已經收拾好了陶罐,正和許言年一起坐在青石上,看著天邊的晚霞。
就在這時,一陣風忽然吹過來,霧氣被吹開一道口子,一個身影從霧氣裡走了出來。
那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袍角繡著五爪金龍,金線在夕陽下閃著光,連走在草地上都沒有沾到一點草屑。他的頭發用一根玉簪束著,臉上戴著個銀色的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隻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和淡紅色的嘴唇。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靈泉邊的修士們察覺到不對,紛紛停下練劍,看向那個身影,手裡的劍握得死緊。
許言年猛地站起身,將顧子月護在身後,指尖瞬間凝聚起一縷靈氣,人皇劍發出一聲輕鳴,劍身上的銀光驟然亮起。他盯著那個穿龍袍的人,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很奇怪——不是仙修的靈氣,不是魔族的煞氣,也不是妖族的妖氣,更像是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像從遠古傳來的風。
顧子月握住許言年的手,指尖有點涼,卻很堅定。她看著那個穿龍袍的人,心裡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
穿龍袍的人停下腳步,站在霧氣裡,目光落在許言年身上,又緩緩移到人皇劍上,聲音低沉而沙啞,像誰在磨石頭:“人皇劍……果然在這裡。”
許言年沒說話,隻是握緊了顧子月的手,眼神警惕——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比青山派的人更危險。
霧氣越來越濃,把穿龍袍的人又籠住了幾分,隻露出那截明黃色的袍角,在夕陽下閃著光,像一點燒不儘的火。
靈泉邊的風忽然停了,連樹葉都不響了,隻有人皇劍的輕鳴,在霧氣裡慢慢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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