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仙宮囚牢前的空氣,已凝重到幾乎凝固。猩紅魔氣與九大邪帝身上的陰邪氣息相互碰撞,激起陣陣無形的氣浪,將地麵的碎石卷得漫天飛舞。沈玄煞走在最前方,玄黑魔袍的衣擺被氣浪吹得獵獵作響,可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沉,每靠近囚牢一步,心底的恐懼就多一分——文俶的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牢牢籠罩著他,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滯澀。
九大邪帝緊隨其後,他們剛從閉關之地趕來,周身還縈繞著未完全穩定的禁術魔氣,有的邪帝嘴角還掛著血絲,顯然是強行提前出關傷了根基。可即便如此,他們看向囚牢前那道身影時,眼神裡仍帶著幾分倨傲——在他們看來,就算對方是許言年,就算能操控文俶的力量,也未必能敵過九大邪帝聯手。
直到走到離許言年十步遠的地方,沈玄煞才終於停下腳步。他抬眼望去,隻見許言年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猩紅血霧,左手負在身後,右手隨意垂在身側,明明站姿隨意,卻自帶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沈玄煞下意識攥緊了袖中的魔玉,想起千年前魔修典籍裡對文俶氣息的描述,竟不受控製地躬身,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師祖……”
許言年文俶)緩緩睜開眼,左眼猩紅如煉獄之火,右眼天藍似澄澈星河,兩道截然不同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更添威懾力。他瞥了沈玄煞一眼,語氣裡滿是冰冷的嘲諷:“我文俶座下,從沒有你這種欺師滅祖、羞辱同門的徒孫。你師父——我那親傳弟子,是被你用禁術滅口;我這徒孫淩月,是被你囚禁數年、肆意糟蹋。你也配叫我‘師祖’?”
“文俶?不……不對!”沈玄煞猛地抬頭,死死盯著許言年的眼睛,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前人的眉眼明明是許言年,隻是氣息被文俶的魔元掩蓋了。他瞬間鬆了口氣,剛才的恐懼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僥幸與狠戾,“是許言年!你根本不是文俶,隻是能操控他的力量罷了!我就說,創世神怎麼會輕易現身,原來是我認錯了!”
話音落下,沈玄煞猛地抬手,掌心凝聚出濃鬱的陰邪魔氣,瞬間凝結出一道漆黑的鎖鏈。這鎖鏈與文俶的猩紅鎖鏈外形相似,鏈身刻滿了扭曲的魔紋,還在不停滴落著黑色的毒液,正是他耗費數十年,模仿文俶鎖鏈煉製出的複刻品。“許言年,彆以為能借文俶的力量就敢囂張!這是我仿造的‘鎮魔鏈’,今天就讓你嘗嘗被魔氣蝕骨的滋味!”
漆黑鎖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奔許言年的胸口而去。周圍的九大邪帝紛紛露出冷笑,有的甚至已經做好了補刀的準備,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許言年,也躲不過這淬了劇毒的一鏈。
可許言年文俶)卻站在原地未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許言年在識海裡看得真切,不由得有些好奇,在腦海裡問道:【前輩,沈玄煞這鎖鏈看著和您的鎖鏈差不多,可氣息差遠了,他這是仿造的您的鎖鏈嗎?】
【不過是東施效顰的複刻品罷了。】文俶的聲音在識海裡帶著幾分不屑,【我那鎖鏈是混沌魔氣所化,能鎖魔元、鎮冤魂;他這鎖鏈,不過是用普通邪魔氣混合劇毒煉製,隻能對付些低階魔修,對我毫無用處。】
就在漆黑鎖鏈即將碰到許言年胸口的瞬間,許言年文俶)終於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忘川。”
話音剛落,許言年文俶)腳下突然湧出一股暗黑色的水流,水流沒有絲毫波瀾,卻散發著刺鼻的腐蝕氣息,徑直朝著漆黑鎖鏈湧去。兩者剛一接觸,“滋滋”的腐蝕聲便瞬間響起,沈玄煞那漆黑鎖鏈上的魔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鏈身也慢慢變得脆弱,不過數息,就“啪”地一聲斷成兩截,斷口處還在不停冒著黑煙,很快便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這……這是腐蝕之水?!”沈玄煞看著手中僅剩的半截鎖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往後踉蹌著退了兩步,眼神裡滿是震驚。他當年偷學文俶禁術時,曾在殘缺的典籍裡見過“腐蝕之水”的記載,卻從沒想過,這水的腐蝕力竟強到這種地步。
“你在邪仙宮密室裡,偷學我殘缺禁術的時候,難道沒仔細看典籍注釋?”許言年文俶)抬眼看向沈玄煞,語氣裡的嘲諷更濃,“這腐蝕之水,本名‘忘川’,取冥界忘川河之意,能腐蝕世間一切陰邪之物,你的複刻鎖鏈,在它麵前不堪一擊。”
“你胡說!這根本不是文俶前輩的禁術,是你故意編造名字,想嚇唬我們!”沈玄煞強裝鎮定,眼神卻有些慌亂。他知道,自己的底氣已經被剛才那一下徹底擊垮,隻能轉頭看向身側的九大邪帝,怒聲下令,“九大邪帝,彆愣著!一起上,他就算能操控文俶的力量,也架不住我們九人聯手!”
九大邪帝對視一眼,雖對“忘川”有些忌憚,卻也不願在沈玄煞麵前示弱。為首的雷邪帝率先出手,掌心凝聚出一道紫色雷柱,直奔許言年文俶)麵門;緊接著,火邪帝、冰邪帝同時發力,一團熊熊魔火與一道冰棱齊頭並進,封死了許言年文俶)的左右退路;其餘六位邪帝也紛紛施展核心魔技,一時間,雷暴、魔火、冰棱、毒霧在半空中交織,朝著許言年文俶)鋪天蓋地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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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年文俶)依舊麵不改色,在魔技即將逼近的瞬間,再次開口,聲音清冽,卻穿透了所有嘈雜:“彼岸。”
隨著這兩個字落下,半空中突然綻放出無數鮮紅色的花朵,花朵隻有花莖與花瓣,不見一片綠葉,正是冥界特有的彼岸花。這些彼岸花像是有生命一般,紛紛飄向九大邪帝的魔技,剛一接觸,雷柱便瞬間熄滅,魔火化作青煙,冰棱融成清水,連毒霧都被花瓣吸收得乾乾淨淨。
“傳說在冥界之中,有一條忘川河,河的彼岸,開滿了這種彼岸花。”許言年文俶)緩緩解釋,語氣平靜,像是在講述一段尋常傳說,可落在沈玄煞與九大邪帝耳中,卻讓他們渾身發冷,“忘川洗儘陰邪,彼岸隔絕罪孽,這兩種力量,本就是陰邪之物的克星。”
許言年在識海裡聽得入神,悄悄感慨:【前輩,您這不僅是戰鬥,真的像在演繹一段傳說,比之前的“罪業懺悔界”更有畫麵感,“藝術家”這個稱呼太適合您了!】
文俶的聲音裡難得帶了幾分笑意:【你這小子,倒比千年前那些魔修會說話。既然你喜歡,那今天就讓你好好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地獄藝術”。】
話音剛落,許言年文俶)抬手輕輕一拂。周圍的場景瞬間扭曲變換,原本的囚牢、碎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泛著血光的河流——正是剛才提到的忘川河,河水裡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冤魂,正對著沈玄煞一行人發出無聲的嘶吼;忘川河的彼岸,密密麻麻的彼岸花肆意綻放,鮮紅的花瓣落在地上,鋪成一條通往深處的花徑;遠處的黑色石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被沈玄煞與九大邪帝殺害的魔修、人族,名字泛著的白光,像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這……這是哪裡?!”冰邪帝下意識後退一步,不小心踩在彼岸花的花瓣上,瞬間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腳底鑽進魔元,讓他的魔元都紊亂了幾分,語氣裡滿是慌亂,“是幻術!他用了幻術迷惑我們!”
許言年文俶)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忘川河彼岸的血骨王座——那王座與之前困住十一邪將時的王座一模一樣,扶手雕刻著猙獰的骷髏頭,椅背上纏繞著猩紅鎖鏈。他緩緩坐下,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扶手,目光掃過沈玄煞與九大邪帝,最後落在忘川河另一側的石柱旁——那裡,十一邪將正癱坐在地上,有的抱著頭不停尖叫,有的對著石碑不停磕頭,嘴裡重複著“我錯了”“饒了我”,顯然還在被冤魂的怨氣反噬,精神早已徹底崩潰。
“十一邪將、九大邪帝,再加上你這個偽君子,今天倒是齊了。”許言年文俶)的聲音在罪業懺悔界裡回蕩,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省得我日後一個個去尋,今天就一起清算。”
沈玄煞看著石柱旁崩潰的十一邪將,又看了看周圍的忘川河與彼岸花,心底的恐懼再次翻湧。可他知道,現在退無可退,隻能硬著頭皮,對著身後的九大邪帝與十一邪將雖崩潰但仍有本能反應)大喊:“都愣著乾什麼!他就一個人,就算會用幻術,也撐不了多久!聽我號令,一起衝上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