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覺民喚了一聲:“爹。”
傅國生微微頷首,看著他,語氣平淡:“這回做得不錯。
但記住,下回行事,不可再如此莽撞。
他人的性命再是金貴,也不及你自身安危重要。去吧。”
說罷,不等傅覺民回應,他便擺了擺手,重新低下頭去,仿佛喚他前來,隻為說這一句話。
傅覺民心下卻是一鬆。
依據原身的記憶,傅國生對他隻要不罵,就算是誇了。
這次竟還難得做出肯定,實屬罕見。
看樣子,對他此番誤打誤撞的救人之舉,傅國生心裡還是頗為滿意的。
.......
入夜,傅覺民照例在自己臥室站著混元樁。
這現在幾乎已成了他睡前必做的功課。
一頓樁法站完,傅覺民緩步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時下並不算太晚,傅家大宅外還亮著幾盞路燈。
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雖隻是半日時光,卻恍如隔世。
以往練武,就隻是練武,但今天殺過那幾個山匪,武力所帶來的自身強大,卻讓傅覺民有種逐漸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感覺。
這是一種心態上的奇妙蛻變。
不能完全說好,也不能完全說壞。
“山匪倒沒什麼,重點是...”
傅覺民又想起白天在新街見到的那個高瘦男子,對方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嘗過獵殺妖邪所帶來的好處,有一個可能存在的妖邪擺在自己麵前,他自然不想錯過,畢竟隻要殺死一隻妖邪,對他來說就代表一次實力上的遷躍。
當然,其中所蘊含的風險也不可忽視。
“希望警務處能找到人吧...”
先確定了妖邪的存在和位置,剩下的,再慢慢謀劃。
實在不行,他還能找二叔傅國平,用人力和火力壓製,隻要這個妖邪不像碼頭的水妖一樣難搞就行....
窗外吹來夜風,傅覺民剛站完樁,全身餘汗未消,此時竟還感到幾分冷意。
一夜之間,灤河似已入秋。
.....
第二天,傅覺民起了個大早。
昨天李同允諾傳授新武學,他心中不免期待。
於是特地轉去後院,讓傭人在習武的涼亭下擺上早飯,邊吃邊等李同過來。
傅家的一眾護院也早就起了,他們卻是先得練晨功。
傅覺民勇破山匪窩的事情昨日就已在傅家上下傳遍,傅家的護院們是知曉傅覺民實力的,聽說此事之後,對他更是敬畏。
看見傅覺民坐在涼亭,一個個立馬紛紛上來跟他問好。
傅覺民一麵吃著早飯,一麵看王水生等人在草地上站樁練拳,倒也有幾分愜意。
等了半天,總算是見到李同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現在門廊底下。
傅覺民眼前一亮,剛要招呼李同一塊坐下來吃點,就在這時,忽然有傭人跑上來稟報。
“少爺,樂怡小姐來訪,說是特地來見您。”
許樂怡?
傅覺民眉頭一蹙,立刻道:“不見。”
許樂怡有什麼好見的,他本就對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在街上照麵,對方見他連聲招呼都不打。
昨天撕開第二個麻袋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晦氣。
“許老爺也來了。”
傭人補充道。
許世榮...許世榮帶著許樂怡上門,想必是為昨天的事情登門致謝、解釋緣由。
傅覺民想到許世榮送的那盒二十年份的玄葉石虎,慢慢站起身。
但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問道:“他們見著我爹了?我爹怎麼說?”
傭人老老實實回:“老爺說不知道少爺起沒起床,叫我來看看。”
傅覺民聞言,立刻又坐下了,笑著說道:“那你回去跟我爹說,我還沒起。
而且興許今天一天,都不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