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十五年沒見。
英俊青年被時間雕刻出了成熟俊逸的中年模樣。
察覺到她的目光,周博神態溫和,“珍珠。”
他看著她的病號服,關切問著:“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君宜不會怪你的。”
萬君宜閉了閉眼,有點惡心。
君宜君宜……
他沒資格叫這兩個字。
“多謝關心,還沒死。”她冷冷淡淡的嗆聲。
周博被她的態度激了下,不過隻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沒放在心上。
剛好管家過來,他便安排彆的事去了。
周青素幽幽歎氣:“每年的這一天,大哥都會放下所有的事來安排大嫂的祭奠事宜,他和大嫂的感情真的很好。”
萬君宜低垂的目光裡都是冷意。
感情很好?
他們的兒子剛兩歲多還未滿三歲,他便出海衝浪失蹤。
如果周博真是被大浪打死了,她還念著一兩分夫妻感情,給他冠上亡夫的稱號。
可他偏偏沒死,還和那位青梅育有一對雙胞胎兒女。
真不怪她多想,畢竟男人的生物多樣性,她從小便見識到了。
當時會在樓梯上腳滑,也正是因為周博帶著兒女回家的驚嚇大過找到他的驚喜。
沒人搭腔周青素。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另一道女聲適時響起:“我們夫妻都念著姐姐的辛苦和恩情。”
嗓音悲切,帶著幾分遺憾。
周博的妻子,如今周家的大夫人王亞茹,穿著一身低調的黑,在周青素身邊坐下。
萬君宜掀了下眼皮,她沒見過周博的的青梅。
當初結婚的時候,隻知道周博有個從小長大的妹妹,是傭人的孩子,隻是那孩子十歲的時候,便隨著父母的辭職離開了周家。
但兩人依舊還保持著聯係。
十分鐘的時間,陸陸續續地,周家的族人來了不少。
草坪上的椅子很快就坐滿了。
周家找大師看了時間,祭奠下午四點四十開始,此時還差一分鐘。
所有人都安靜等著。
一道細細的水柱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灑在了桌上的黑白遺照上。
約莫十歲的男孩子舉著一把黑色的水槍,噗滋噗滋衝著萬君宜的遺照滋水。
那是周博和王亞茹最小的兒子周亦安,是個胖墩兒。
他嘴裡還歡呼著:“打中了,打中了。”
保姆跟在後麵,伸著脖子喊著:“小少爺,快住手,不能澆啊。”
她試圖將男孩抱走,卻被男孩灑了一頭一臉的水。
王亞茹騰的站了起來,嚴厲的嗬斥著:“周亦安,住手。
她讓保姆將周亦安帶走。
周亦安邊跑邊做鬼臉,吐舌頭嗷嗷叫,“我就不,我還要玩。”
萬君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遺照倒在桌上,又被那小胖子將桌布一扯,抖落在草坪上。
場麵混亂。
萬君宜本來隻覺得索然無味。
畢竟這祭奠在她看來,隻是麵子工程而已,是周博立的深情人設。
隻是看到自己的照片被掃落在地,心裡憋著的那口惡氣突然就騰了起來。
都死了八年了,他們還要這般糟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