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緒偏著頭,臉上巴掌印鮮紅。
萬君宜手指顫了顫,她的兒子,從小她都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
“你憑什麼打他?”
她站在周亦緒麵前,麵對周博質問著。
話音落地,卻被周亦緒推開,“不用你假好心。”
萬君宜萬萬沒想到周亦緒居然推人,毫無防備,摔倒在地,
肩膀上的大衣滑落,露出裡麵的病號服。
周亦緒怔了下,又很快移開目光。
徐沉舟麵無表情去扶腳邊的女孩。
手伸到一半。
萬君宜已經利落地爬了起來。
“周亦緒。”
她不生氣,隻心疼這八年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變成了這樣。
祭奠進行不下去了。
周博讓管家安排著族人離開,自己則直接讓人拿了馬鞭過來。
烏黑鋥亮的馬鞭,是周家一直傳承的家法。
“不許去。”王亞茹趕緊製止著,溫柔勸著丈夫,“都是亦安的錯,亦安不尊重姐姐在先,阿緒才會生氣的,你彆打阿緒。”
她又去扯周亦緒的胳膊,“阿緒,給你父親認錯。”
周亦緒不領情,直接揮開王亞茹的手,“彆碰我。”
周博怒氣直衝天靈感,厲聲問著:“拿來了沒有?”
馬鞭拿過來,周博提在手裡。
“周亦緒,你已經十八歲了,你和個孩子計較,你這些年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周亦緒無所畏懼,輕嗤一聲,抱緊了母親的遺照轉身就走。
周博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都被氣沒了。
馬鞭揚起。
“住手。”
萬君宜直接擋了過去。
周博嚇了一跳,馬鞭生生轉了個方向,抽的空氣都一聲輕響。
“珍珠,讓開。”
萬君宜眸色冷淡,看不出溫度。
她心疼兒子。
“他哪裡有錯?”
周亦緒的跨上機車的身影頓住,有些不可置信。
萬珍珠向來都是勸他聽話些的,今天居然會站在他這邊?
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珍珠,阿緒確實需要管教。”周青素走過來,板著臉道,“他連自己生母祭奠禮都能破壞,甚至還推了大嫂,這樣頑劣不堪……”
洋洋灑灑,都是對周亦緒的不滿。
萬君宜氣笑了。
“關你什麼事?”
周青素愣了,目光上下打量著萬君宜,這個丫頭今兒怎麼還長脾氣了?
“周亦安拿著水槍朝遺照上滋水的時候,沒見你吭聲,阿緒他隻是維護自己的母親,錯在哪裡?”
柔柔弱弱的嗓音,在這一刻格外的尖銳。
周青素下意識反駁,“亦安隻是個十歲的孩子。”
“十歲?”萬君宜揚了揚唇角,漫不經心地笑,“你不說,我以為他三歲呢。”
十歲的孩子能做出這種事來,可見家教有多差。
周亦緒眼角的紅蔓延開來,他微微彆過臉去,遮掩起伏的心緒。
說出來的話還是硬邦邦的,“萬珍珠,不用你在這裡假好心。”
重型機車油門轟鳴著,再次壓出一條深深的輪胎印,揚長而去。
“阿緒,等等。”萬君宜想也不想,追了過去。
卻隻聞到了一嘴的尾氣。
周亦緒早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