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海陵手持日月五行雙輪,滿臉煞氣。秦嶽與歐陽林各持兵刃,雙雙追至近前。隻見他掌中雙輪,上護其頭,下衛其胸,使出一個“懷中抱月”之式,遙遙望向二人。閆海陵抬頭冷笑,語帶不屑,沉聲怒罵:“好一個天下樓的少當家,好一個三才門的接班人!堂堂名門人物,竟敢暗中偷襲,罔顧江湖道義,行這等不義之事?難道你們的師長就是這般教導你們的嗎!”歐陽林冷笑一聲,聲音清亮,如斷冰切雪,滿是譏諷與不屑:“你堂堂親王府的殺手之王,還敢言到暗中偷襲?若論陰狠無信,你閆親王當為魁首!”閆海陵神色不動,目光森然,指間雙輪緩緩轉動,鋒芒森冷,氣機暗湧。
秦嶽沉聲接道:“閆親王,你武功高強,我兄弟二人確非敵手,但你既言身為大金親王,兩國交兵,各為其主,此戰並非私怨,實乃國仇。以眾擊寡,無愧於心,自不必多言。”他語聲一頓,卻是語帶真誠,誠心發問:“不過小子尚有一事不明。方才密室相見,你明明重傷未愈,接我一掌尚自吐血,為何頃刻間氣息澎湃,出手狠辣如前?還望親王不吝賜教,解釋一二。”
秦嶽與歐陽林方才鏖戰一場,縱然內力綿延深厚,卻也難免氣息微滯,體力暗耗。此刻見閆海陵掌中雙輪閃爍寒光,圓轉之間竟隱隱含著日月之象,一陰一陽,相生相克,令人心生警懼。隻見他左手所執者本為陰雌,卻鐫刻陽紋;右手所持者原屬陽雄,卻反嵌陰痕。雙輪通體呈圓環之狀,除手持護手處外,儘皆寒芒森森,光可奪目。環上五支小尖排列如星,左右護手各生一支,中央三支並列,其間那一支略長,鋒若槍頭,左右兩支似鹿角伸張,護勢暗合。整柄兵刃五尖十一刃,通體俱為鋒銳,五個小支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
秦嶽與歐陽林皆曾聆聽蕭勝詳講此輪之妙,深知其玄奧。那日月五行輪實為世間罕見奇兵,工巧精絕,威力無濤。其法可勾、掛、提、托,刁、拉、摧、挫,滾、翻、走、轉,紮、攔、劈、剁,每一式皆可攻可守,變幻莫測,極儘凶險。二人自出江湖以來,尚未與如此兵刃正麵交鋒,心中暗自提防,不敢輕易貪功冒進。眼見了閆海陵腰間的血汙濕透了衣衫,麵色蒼白,氣息微喘,知道方才自己和歐陽林兩個人一陣猛攻,閆海陵縱然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隻怕也是體力不待,內力不濟,再加上他身有創傷,隻盼著他失血過多,到底不起,因此加不願輕動,這才出聲想問,以言語試之。
閆海陵這才長出一口濁氣,胸中真氣運轉,血脈方才稍穩。他雙輪在手,藝高人膽大,心中雖惱,卻也明白,方才偷襲歐陽林在先,如今兩人合擊自己,也算情理之中,不得言怨。再加之麵前二人皆是當世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槍法絕倫,劍法靈動,兼具深厚內修與真力根基,非尋常江湖人物可比。自己方才與之激鬥一場,雖未受致命之傷,卻終究內力耗損不輕。此刻秦嶽出言詢問,反倒正合其意,正可借機穩息調元,暗運功行,以備再戰。念及於此,他緩緩收斂雙臂,雙輪輕輕垂下,寒光微斂,姿態沉穩,氣息漸平,這才淡淡開口:“說起來,還多虧了你那一掌,若非如此,我也未必能恢複得這般之快。”
他言罷冷笑,目光閃動,神情間隱帶幾分得色:“我被那蕭勝一掌傷在腎盂,五行屬水。後來在密室中以土性之功調養生息,方能勉強支撐。”話音微頓,他又朝秦嶽微一點頭,緩緩續道:“你那一掌至剛至陽,正合五行相生之理,我以逆運斷脈回元之法,借你純陽真力化作陰引,以氣逼血,以陽通陰,逼出瘀滯,方得痊愈如初。”
話音未落,閆海陵心中一陣得意,忍不住嘿嘿冷笑,然而笑聲未歇,便牽動腰間傷口,一陣刺痛隨之傳來。雖不至妨礙行動,卻終究提醒著他方才那一瞬的疏忽。閆海陵素來自視甚高,平日目空一切,此番卻接連在兩個後輩手中失算,心頭鬱氣翻騰。縱然兩人手中各持神兵利器,而自己一時托大,未曾使出本命兵刃;縱然方才交手略占上風,終究仍因一時不察,受了輕傷。此念一起,他眉宇間殺氣頓生,胸中怒焰翻滾,幾欲化作真火噴薄而出。
此刻雙輪在手,寒光流轉,他借著片刻言語的調笑與冷譏,氣息早已穩複。隻覺丹田真氣回轉自如,精神大振,周身勁力滾蕩如潮。閆海陵眼神陰厲,緩緩抬頭望向前方兩人,心念轉動如電:眼前這兩人勢必難以勸降,再加上神功初成,將來必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若不趁此除去,難保日後後患無窮。念及於此,他指間輕輕一震,雙輪嗡然作響,殺機如寒刃出鞘,恨不得立時出手,將二人儘數斬殺於此,以絕後患。
緊跟著,閆海陵雙輪一錯,金鐵鏗然,聲若龍吟,連綿不絕。借著這陣轟鳴之勢,他腳下疾踏七星步,步勢綿延,節節相生,宛若北鬥參商,靈動莫測。身形一展,轉眼之間,已欺至秦嶽與歐陽林麵前。緊接著他腳下步伐再變,卻不走直線,反以斜身繞步,騰挪錯轉,輕靈迅捷。雙輪上下翻飛,或行左而擊右,或起上而壓下,勢若柳葉飛舞,棉絲環繞,連環回轉,團團圍定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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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嶽與歐陽林一見閆海陵雙輪齊動,心知不妙。秦嶽腳底猛然攢勁,身形一縱,疾躍而出,長槍隨勢斜點,使出“滴水觀音”之式,遙遙鎖定閆海陵。此刻他全神貫注,周身上下如同一張拉滿的長弓,氣息內斂,勁意蓄發,原本打算以逸待勞,不論閆海陵使出何等詭招,隻待其近身,便以一招破之。
豈料閆海陵身法太快,步伐輕奇,飄忽無定。秦嶽眼中寒光一閃,刹那間已看準來勢,槍意疾轉,身隨勁走,腰跨同扭,左掌一滑,右手前送,掌中長槍出手如電,槍出如龍,破風之聲嗡然作響,直取閆海陵的身影,勁急如雷。
哪知閆海陵反應迅捷,腳下微繞半步,身形疾轉,便已輕飄飄避過槍鋒。右手輪順勢反掛,輪尾五行小支疾探而出,斜彆槍頭,緊跟著右掌一翻,腕力陡生,猛然下壓。隻聽“當”的一聲脆響,輪尾小支已牢牢鉤住槍鋒,將那勢若奔雷的長槍生生鎖在一側。秦嶽麵色一變,運勁猛抽,卻覺槍勢如陷泥沼,絲毫不動。
電光火石間,閆海陵腳下再變,步伐連換,身形前搶。左手輪高高舉起,寒光閃爍,若電劈霜裂,直斬秦嶽胸前。秦嶽欲變招應對,卻仍強自鎮定。日月雙輪鋒利無比,撤槍不及,隻得匆忙鬆開左手,右手急撥槍杆橫欄,左掌疾出半招“撩掌”,自下而上橫臂格擋,不求傷敵,但求護身。
然倉促之間,終究難以全防。月輪槍尖已然搭上秦嶽胸膛,隻聽“刺啦”一聲銳響,火星迸濺。閆海陵隻覺手中觸感不對,頓時一驚,低喝出聲:“你穿著貼身寶甲!”
話音未落,歐陽林恰在此時趕至。素心劍在手,一式“分花問柳”,寒光如雪,直刺閆海陵後心。閆海陵不慌不忙,不上前、不後退,身子微斜,勁意流轉,猛然竄出半步。緊跟著腳下輕點,身形再變,橫步跨出,倒步回撤,已然搶占坎門方位。左手輪故技重施,五支小支再度探出,勁力綿密,竟似牢牢粘住了素心劍鋒。歐陽林隻覺掌中劍身驟然沉重,竟似千斤壓頂,揮動不得。
閆海陵目光一凝,左腕一扭,勁力外卸,瞬間引導對方氣勢外泄,歐陽林胸前中門頓時大開。閆海陵趁勢踏前一步,步下暗變,左臂死死鎖定素心劍,身形一繞,已欺至巽門方位。緊跟著左手輕抖,卸力而退,長劍脫手。雙輪並舉,勁氣驟起,寒光交映,勢若猛虎撲食,又似靈雀翻空。左右齊掃,風聲驟烈!
刹那間,金鐵相交,火花四濺,聲震如雷。閆海陵被勁力逼退,雙輪回收,身形後躍三步,目光驟然一緊,冷聲喝道:“好!好的很!我倒是小瞧你們兩個了!以為穿著護身寶甲,我就奈何不得你們了嗎!”
秦嶽與歐陽林這才同時長出一口大氣,汗水早已浸透重衣。自從當年墨老親手為他們鑄就這身貼身寶甲,這幾年來已不知救過他們多少次性命。隻可惜寶甲猶在,璿璣鐵叟卻早已仙逝,思及此處,二人心中不免一陣黯然。
隻是然而眼下哪容兩人多想,秦嶽和歐陽林隻覺胸腹間火辣辣的一陣疼痛,似有千針萬刺,卻並無血液滲出,兩個人這才知道那日月五行輪果然名不虛傳,竟然也是一件削鐵如泥,鋒銳絕倫的寶兵刃。看來血煉玄鱗甲在堅不可摧,也無法完全抵擋這五行雙輪的鋒利。方才兩擊雖未致命,卻已劃破甲麵,在二人身上各留下一道淺淺血痕。那種痛楚雖輕,卻足以提醒他們,這寶甲若在抵擋數次,隻怕必然徹底損毀,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
但閆海陵顯然並未察覺其中細節,隻看到火花四濺,還道方才那一擊無功而返,卻不知道寶甲依然半毀,他心中驚怒交加,隻得撤步回身,再想對策,一雙眼睛隻盯著兩人的四肢脖頸,這小小的變動反而成了秦嶽和歐陽林兩個人最大的依仗。
方才三人過招,兔起鶻落,瞬息萬變。秦嶽與歐陽林雖未完全識得閆海陵的招式,卻已看得分明,那雙輪揮舞之處,寒光疾閃,動作奇快,腳步靈動,步法驚詭。其勢起於足下,轉於腰脊,發於雙臂,竟是招招不離步變,步步皆為殺機。閆海陵每一落足,皆似“落地生花”,雙輪翻飛,上有五支小支,專善纏拿兵刃,隨步生變,靈巧莫測。或突刺點紮,或勾纏絞殺,變化連環,如風卷殘雲。
秦嶽與歐陽林目光一接,心意已通。二人皆明白,若再隨其步法轉動,必將陷入節節受製之局。閆海陵的功法全憑身法為根,步伐為勢,若仍隨之起落,隻會被牽入其節奏之中。此刻二人心思俱定,暗運真氣,決定反其道而行,不再追隨對方的變化,而以強攻製巧、以快製快。槍劍齊發,招式循環往複,連環相續,不令閆海陵有片刻再行騰挪變勢的餘地。
秦嶽與歐陽林心意已決,搶步上前。秦嶽一馬當先,步法微變,勢如雷霆。長槍在手,槍意已起,氣機貫體,卻並不拘泥於方位步式,乃以心馭意,以意催氣,以氣合力。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周身上下,六合混元,渾然一體。步下連環生變,或穩若磐石,或進若疾風,或轉若遊龍,或飛若鷂隼。弓步踏步,圓轉如意;寸步穩健,剛猛沉凝;快步連環,靈動便捷;剪步細巧,慎密無隙;虎步驟發,威烈無濤。邁步如犁地開山,落足似根生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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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芒槍在手,勢若奔雷,一往無前。崩時沉腕收肩,勁透槍尖;拔時挎腰回轉,後截製勢。壓槍之力如嶽崩山裂,沉沉似萬鈞;蓋槍之勢如擔山行徑,穩若江嶽。挑槍靈動,若蛇探穴;紮槍迅狠,如蝮蛇吐信。出手如利箭迅猛,落手似釣鉤回環,起如風嘯,落如流星。一發即至,一寸為先,槍隨心轉,勢合天地,殺機森然。
歐陽林身形微轉,素心劍應手而出,劍身寒光流轉似秋水瀲灩,鋒芒中自透著一股清絕靈秀之氣。劍尚未出,劍意已彌漫四周,氣息遊走周身要穴,心與劍合,意與氣通,臻至人劍合一之境。肩與胯相隨如陰陽相濟,腕與膝相應若日月同輝,手與足相連似山河共脈,整個人宛若行雲流水般輕靈自如。步法飄忽難測,時疾時緩,時前時後,舉足間悄無聲息,氣息綿密如春蠶吐絲。轉身時衣袂輕振,恰似春燕掠過碧波;騰挪時氣流微漾,如白鶴直衝九霄。其勢圓轉如意卻不失鋒棱,虛實相生互化,動中蘊藏靜謐,靜裡暗伏玄機。
素心劍方起,頓時光影交織,劍勢如清風拂過湖麵泛起漣漪,靈動中暗藏淩厲殺機。削可斷金柳,抹能截細雨;挑若驚雷乍現,刺似毒蛇出洞。劍隨意走,招由心發,變化莫測如雲卷雲舒。劍光翻卷流轉之際,陰陽二氣互易,時剛時柔,時虛時實,快而不顯雜亂,狠而不見阻滯。劍花綻放之處寒氣森然,氣勁細若遊絲卻可斷金裂鐵。身隨劍走,步隨勢變,整個人宛若風中之影,似有還無,令對手難以揣度其行跡。
劍鋒回折之時,寒芒閃爍不定,恰似流光回轉,令人目不暇接。劍意未絕,氣勢又生,進擊時疾如雷霆萬鈞,後撤時輕若柳絮飄飛;前探似神龍探爪,回收如鴻雁歸林。劍走遊龍之勢,身法似霧似煙;出手若閃電破開長空,收勢似驚濤斂去餘波。霎時間寒光耀三尺,劍意流轉不息,鋒芒逼人心魄。素心劍在他掌中,仿佛生出靈識,隨心而動,既靈巧又狠厲,既輕盈又迅捷,靈動如清風拂麵,迅疾如電光石火,凶猛如怒濤拍岸,變化無窮無儘,殺機似有還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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