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我軍令,全力進攻!天亮之前,必須將我大金旗幟插上遼陽城牆!”
隨著後方戰鼓擂響,建奴迅速重整隊形,再次向遼陽城牆發起猛攻。
城頭火炮剛剛轟完一輪,明軍緊接著便射出密集的火箭,填補火炮裝填的空檔。兩輪箭雨過後,大炮又已完成裝藥,重新投入轟擊。
建奴被壓製得幾乎喘不過氣。
隻因兵力密集,即便傷亡慘重,也難以抽身撤退,隻能咬牙向前。
已經衝上甕城的敵軍同樣不好受,拐子銃與流光神機箭等火器接連不斷地招呼,讓他們寸步難行。
不少人還未見到明軍身影,便已倒在甕城外圍,血染黃土。
他們嘶吼著揮刀猛衝,意圖以敵軍首級泄憤,但明軍根本不給機會,始終依靠遠程火力壓製。
明軍早已測算好安全距離與最佳攻擊角度,一旦敵軍登上甕城,幾乎等於踏入鬼門關。
連接甕城與主牆的通道口,明軍布下三重盾牆,配合兩台流光神機箭,徹底封死進攻路線。
炮灰幾乎全軍覆沒後,建奴披甲兵接替攻城主力,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令明軍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披甲兵與炮灰的戰力差距懸殊。
這些敵人攻勢淩厲,完全以命搏命。若非左衛軍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遼陽恐怕早已失守。
整整半個時辰的激戰,建奴未能前進一步。
李鬆平立於城頭眺望,隻見城外屍橫遍野,其中不少正是披甲精兵。
但建奴稍作喘息,旋即從四麵八方再度發起猛攻,而明軍則以威力強勁的火炮予以回擊。
待到天色微亮,建奴後力不繼,攻勢又一次被明軍擊潰,殘兵敗將狼狽撤退,連頭都不敢回。
老奴緊握刀柄,雙目中滿是憤怒與不甘,臉色幾乎扭曲。
數萬大軍連夜急行,連續發動兩次猛攻,那些臨時抓來的蒙古老弱與朝鮮壯丁暫且不論,此戰他又折損三千旗兵,遼陽卻依舊巍然不動,老奴心如刀割。
“把李永芳那狗東西給本汗押上來!”
包衣將李永芳推搡到麵前,老奴未發一言,揚起手中馬鞭便狠狠抽去。
李永芳雖受鞭刑,卻始終沉默不語,未曾發出一聲哀嚎。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一仗要是輸了,第一個被清算的就是自己。不單因為他在聯絡事務中起著關鍵作用,還因他身上漢人的身份,本就容易遭到猜忌。
老奴一口氣抽了他十幾鞭子,直到胸口一陣暢快,才停下手來。
黃台吉悄悄抬眼觀察,見奴兒哈赤正眯著眼睛,目光落在前方遼陽城上。
他立刻轉身,對著李永芳大聲怒斥:
“你這個廢物,不是講好了跟那些遼將已打通關節?怎麼到現在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為何明軍早就在城外設伏,專門等著我們入套?”
“打了一夜,城裡根本沒有混亂,那些遼軍也並未如你所說臨陣倒戈,你所講的一切,竟無一樣應驗!”
黃台吉之所以出麵責問,實則另有算計。
因負責此事的不止李永芳一人,範文程也在其列。
若論責任,範文程所犯之錯絕不比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