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想起……”她抬起手，在自己肩膀比了一下身高。
人群中的孩子們正嘰嘰喳喳地爭論著，一位老婦人站在中間，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我孫子，有這麼高呢！”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
“那孩子聰明得很，可不像你們，說什麼都點頭，結果啥也記不住。”
“可一問起來，啥都想不起來。”
“我孫子啊，隻要他說記住了，那就一定記得住！”
“一個字都不會錯……”
她越說越起勁，忽然聲音低了下來，有些失落。
“隻是我這腦子，怎麼也想不起，我那孫子現在在哪，長多大了，連他的臉都快記不清了……”
“哎呀，這記性喲……”
山間的小路上。
朱雄英遠遠看著這一幕……
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奶奶，世上真有那麼聰明的人嗎？”
鄉間的小路上。
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被一群孩子圍著。
這些孩子從心底裡敬重她，因為她免費教他們識字讀書。
她總是溫和，從不動手打人，也從不責罵。
就算孩子們犯了錯，她也隻是輕聲細語地勸說。
是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先生模樣。
而那些外村的私塾先生，常常笑話她是個女人，說她學問不如他們。
孩子們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當然。
奶奶也有一個小小的“缺點”。
她的記性很差。
差到什麼程度呢？
剛來村裡那會兒，她連自己姓什麼都要想好久，最後才慢慢地說出一個字。
“馬。”
從此以後。
村裡的孩子們，有了一個“最好的先生”。
馬奶奶。
可是，孩子們之間，總是愛比較。
當他們聽到馬奶奶提起她那個“大孫子”的時候。
雖然為奶奶恢複記憶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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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忍不住開始攀比。
“奶奶，您說的那個大孫子，是不是比阿謙還聰明？”
人群中。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語氣裡帶著不服。
阿謙，是他們之中最聰明的孩子。
他也是從外地來的。
聽說他爺爺是做大官的，原本在蘇杭那邊，後來到這裡修水利，才把阿謙帶了過來。
“阿謙的爺爺可厲害了，是那種特彆特彆大的官！”
小女孩一臉羨慕。
“奶奶剛開始教《三字經》的時候，他一學就會！”
她邊說邊指著旁邊一個男孩。
“是不是，阿謙？”
阿謙就站在旁邊，年紀才三四歲，是這群孩子中最小的一個。
他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格外顯眼。
整個人神采奕奕。
小姑娘誇了一句，他竟微微臉紅，低頭不語。
還是馬奶奶先笑了。
她先蹲下，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
接著又拍拍男孩的肩。
笑著開口：“那是因為，阿謙小時候就學過！”
“你們呢，《百家姓》學了好幾天才懂！”
“《千字文》更彆提了，現在隻會念前八句。”
“誰是天生就懂的？”
“都得靠學。”
她邊說邊看向那個個頭最小的男孩。
他連三歲可能都不到，比其他孩子矮了一大截。
但她心裡清楚，這群孩子裡，最出眾的就是他。
將來若進朝廷……
朝廷？
馬奶奶眼神微變，這些天記憶慢慢恢複，她對那座宮殿越來越熟悉。
可一想到那裡，心裡就不由得抗拒。
不是因為恨，而是……難過。
她總覺得，繼續回憶下去，會想起一段極為痛苦的過往。
正因如此，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這世上身份最高貴的女人，
卻仍心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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