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朝堂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百官開始低聲議論。
誰都明白,這場質問早有預謀,不是臨時起意。
而在大殿外,一名身材清瘦的老者正緊張地擦拭著手中的笏板。
他是工部主事,官不大不小,正六品。
原本他被派往南直隸的一個偏遠縣城,負責加固堤壩。
眼看雨季將至,為防洪災,他不得已回京向戶部請求撥款。
但這些天,戶部事務繁雜,既要推進財政改革,又要籌建征糧司,還得審核各地土地丈量的數據。
他這個工部主事,往年還能說得上話,如今卻連門都進不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趁著這次大朝會,試著上奏。
誰知——
眼看就要輪到關於防汛的話題,他也正準備開口。
偏偏此時,他還收到了家中先生的來信,托他將孫子那晚帶回的物件,交給朝中重臣好好研究。
這事讓他進退兩難。
能冒死遞上一個消息,已是極限。
如今哪還敢再多說一句!
他這輩子最大的官職也就是主事。
以他的年紀,仕途已近終點。
所求不過安安穩穩乾完任期。
此時此刻。
見皇上情緒愈發不穩,他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悄悄問身旁的官員。
“皇爺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到底是什麼事?”
旁邊一位同僚驚訝地看著他:“你還不知道?這可是最近朝中議論最多的頭等大事!”
“聽說,那是一枚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的線索……”
“太子就是靠它才保住性命的!”
“這次皇爺動怒,還不是因為沐王?”
“什麼?”於修明神情頓時暗淡,“起死回生的藥丹?沐王?”
“如果找不到呢?”他小心翼翼地問。
旁邊一個官員打了個寒戰,“找不到?那麻煩就大了!”
“今天大家隻能聽天由命。”
“皇上那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這些話,於修明那張蒼老的臉,像是瞬間老了幾歲,皺紋更深了。
看樣子,今天又沒希望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泛起一陣無力感……
……
“立刻!”
“馬上去辦!”
“把那些符號抬進來!”
“現在就擺在詹徽、禮部和鴻臚寺幾位大人的臉上。他們當初怎麼講的,現在就算編,也得讓他們編出個說法來!”
上首,皇帝還在怒火中燒。
詹徽幾人隻能苦笑連連。
一旁的太監早已跑下殿去,命人將那些符號用屏風搬了進來。
屏風巨大,符號也寫得清清楚楚。
不論站在哪兒,都能一眼看清。
“諸位愛卿,若誰能破譯這些符號,哪怕隻是一點線索,也算救了沐王一命!”
“朕絕不吝賞,誰要是辦成了,功勞簿上重重記一筆!”
話音落下。
朝中群臣紛紛低頭,頭幾乎要埋進胸口。
聽著像是賞賜,可萬一解不開呢?
那不就成了罪人!
“沒人開口?”皇帝語氣失望。
群臣一個個低著頭,仿佛這樣就能避開皇帝的視線。
於修明也低頭,不敢出聲。
他不過是個小官,可不敢引起皇帝注意。
可是!
“抬起頭來!!”皇帝一聲怒吼。
眾人一震。
於修明也被嚇得不輕,趕忙抬頭,目光下意識地往前看。
然後——
他愣住了!
殿上皇帝的咆哮聲還在回蕩。
誰都能看出,皇帝現在就像個火藥桶。
一句話不對,就可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