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終於。
一聲嬰兒啼哭劃破沉寂。
夢境歸於平靜。
產婆匆忙跑出屋子，語氣驚慌：“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是個男嬰。”
“隻是太子妃……！”
隨後的畫麵，與從前毫無二致。
朱允熥出生之後。
常氏靠著禦醫開的藥方，硬撐了將近一個月。
但……
撐得再久，也終究無望。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了儘頭。
朱標即使是在夢裡，看到常氏虛弱至極的模樣，也心如刀割。
最後的夜晚來臨。
“太子殿下，太子妃時日無多了。她特意囑咐，這一碗湯藥，藥量加到了三錢七分，應該能讓她多說一會兒話。”
禦醫是一位年邁的婦人，語氣沉重。
朱標神情恍惚。
他看見“自己”走進房中，不一會兒，攙扶著臉色蒼白的常氏走出來。
她說：“在這裡種棵樹吧。”
她還說：“我給雄英留了一件東西，等他長大，會護他周全。”
最後一刻。
常氏躺在床上，來不及為小兒子準備什麼。
隻能剪下自己的頭發，用紅繩係好，放進嬰兒的繈褓之中。
一切的一切！
沒有任何不同。
朱標淚如雨下。
今夜重現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難道這不過是一場夢？
隻是一場夢……
他尚未理清思緒。
忽然！
整個夢境開始崩塌……
……
桃花源中，朱雄英周身的生機飛速消散。
原本鳥語花香、綠意盎然的景象，頃刻間枯敗。
新栽的桃樹，化作枯枝殘木……
此前的生機勃勃，仿佛從未存在過。
“再來！”
他怒吼一聲，再度進入夢境！
……
這一次。
夢境碎裂後又重新拚接。
那名老婦人再次出現。
她端著最後的湯藥，走進病房。
病房內！
“太子妃！”
朱標猛然一驚，因為他此刻的主意識，看見了當年完全不曾見過的場景！
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畫麵！
房中，常氏氣息微弱，已經命懸一線。
她看著眼前這位曾從民間尋來、據說救過無數產婦性命、後被老爺子親自封為禦醫的老婆婆。
“梅婆婆，謝謝你，但最後的時刻，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吧。”
被喚作梅婆婆的老婦人歎了口氣，神色複雜。
“除了那碗湯藥，老婆子還帶來一樣東西。”
“老婆子，是來送鑰匙的。”
“鎖都上了，怎能沒鑰匙呢……”
“老婆子，是來送鑰匙的！”
病房裡的一切，讓朱標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甚至有些不對勁。
和記憶相差太多。
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但一想到那天……
在最後那間屋子裡看到的信。
“梅婆婆？”
“紅梅？”
他猛然記起，那封提及“常菁”的信！
信裡提到了四個人。
第一位是蜉蝣道人。
第二位是他那位紅顏知己，人稱紅梅。
第三位是朱雄英，據說他曾把紅梅當作災民，送過糧、送過衣，結了緣。
最後一位，也是信中最關鍵的人物。
那位將死的太子妃。
信上曾寫道：“因那孩子結了緣，今日收下多少饋贈，來日便還你幾條命。”
如今再看。
朱標心中一切串聯了起來。
砰！
砰砰！
想到某個可能，他心跳陡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