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耿璿抬手一指遠處：
“請燕王殿下觀此方向……”
與此同時，朱棣抬眼望向前線戰場。
忽然，他低聲笑了。
隻見那上萬陷入混亂的草原騎兵正拚死後撤之際，戰場兩側，塵土衝天——
大批戰馬自斜刺裡殺出，蹄聲如雷，勢不可擋。
鐵器從馬腹中悄然取出，一聲輕歎伴隨動作結束。
那沉重之物旋即被擲向人群中央。
“轟！”
巨響撕裂長空。
衝擊雖不及火炮猛烈，卻有無數碎鐵隨氣流迸射而出。
肉眼難辨的金屬碎片劃破空氣，所及之處皆成死地。
未被震波波及者，若麵部遭片刃擦過，亦紛紛墜馬倒地。
“撤！”
“快撤！”
北元核心陣列中，驚叫四起，恐慌如潮水蔓延。
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草原鐵騎，此刻竟以更快的速度四散奔逃。
北平衛士並未追擊。
他們立於原地，抬起手中一直緊握的修長器具。
朱棣瞳孔微縮——那是火統。
“砰！砰！砰！”
槍聲接連炸響，每一響都帶走一條性命。
也速迭兒的部眾在硝煙中不斷倒下。
“這竟是火統？”
“竟能連射？”
朱棣心中震撼難平。大明軍器監，何時已至如此境界？
方才一役，非人力之爭，實為裝備懸殊所致。
此等差距，早已超出他對冷兵器時代的全部認知。
“並非真正連發。”耿璿低聲解釋。
“眼下所見，不過是數月來對舊式火器的些許改進。”
“真正出自皇長孫手筆的，尚在深藏。”
提到那位年輕殿下，耿璿目光凝重，仿佛麵對神明遺物。
“僅是改良便至此等地步？”燕王喃喃。
“若真將全部構想實現……會如何？”
耿璿眼中忽現熾熱光芒，近乎狂態。
“那時，也速迭兒絕無生路。全軍覆沒，不過定局。”
“你說什麼？”朱棣失聲。
腦海中浮現那個曾匆匆一麵的少年身影。
越想，心越震顫。
“可惜啊……”耿璿語氣轉沉，“距離複原皇長孫所留之物，仍有萬裡之遙。”
“工部匠人皆言，此事非一代所能成。”
“需傾儘舉國之力。”
“竟需傾儘……大明之力？”燕王低語。
片刻後，他猛然抬頭，笑意湧上嘴角。
隨即放聲大笑，聲震曠野。
“經此一戰，也速迭兒大概再不敢輕動了吧。”
“這個大汗，怕也沒幾年好當了。”
耿璿不解其意。
朱棣卻已昂首，手掌直指北方天際。
“向北！”
“先定高麗，再呈奏朝廷——北元，必須終結！”
“最後一個問題……”
他環視四周殘煙與屍骸。
“那個尚未歸來的大侄子，若有一日現身，該如何回應？”
“這個問題，中原王朝，已思索了三千年。”
“讓大明的北境從此安寧，不再有戰事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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