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村後山,黑衣人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稟報。
不遠處,一華服男子背對著他,手裡把玩的紫色珠串在月光下泛著神秘幽光。
“倒有幾分小聰明,你確定東西不在那小姑娘手裡?”華服男子問道。
黑衣人俯首:“屬下確定,那姑娘才十一歲,已無親眷在世,行事全靠村民幫扶,監視這幾日,並無任何異常。
江宅和她身上都搜過了,沒找到任何值錢的東西,隻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不止我們搜過,官府也是一無所獲。那東西,會不會落入江中了......”
話音未落,華服男子麵色已陰沉下來。
這是最壞的結果,滄瀾江寬約百丈,水深不見底,打撈希望渺茫不說,他們連那東西的真容都未見過,根本無從找起。
若真落入江中,那他付出的代價就全打水漂了,那可是他半輩子的積蓄,甚至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想到此,華服男子怒上心頭。
“廢物!”他反手一巴掌,中指的銅指環在黑衣人臉上刮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提前埋伏都能讓人跑了!”
黑衣人不敢閃躲避讓,任由臉頰血水肆意流淌,垂首認罰。心裡對江小月生辰八字的那點懷疑,也不敢再提。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或許隻是巧合。
靜了片刻,華服男子沉聲吩咐道:“那小姑娘見過他,留不得。既然東西不在她那,找機會解決掉,彆留尾巴。”
“諾。”
二人離開後,剛下過雨的空地上留下幾個清晰的腳印。
翌日清晨,葛先生早起散步,看到了後山的腳印,立刻想到了江小月,當即朝馮家走去。
江宅已經解封,但江小月仍舊住在馮家。
遠遠地,葛先生就看到有生人在馮家院外張望。
自馮永祥將消息散播後,本就處在風口浪尖的江小月,一言一行更引人注目,來村裡叫賣的貨郎都多了起來。
他們的計劃起效快,風險也高。
豐厚的家財不止會吸引到吳放,還可能引來更多歹徒,因此他們發動了村民暗中保護。
看到屋簷下靜立的江小月,葛先生心中暗暗一鬆,回家尋紙筆繪下腳印留作備用。
此時的江小月已按計劃做出一些誤導行為,麵對馮家的幫助,她屢次在人前表示會加倍償還。
今日馮永祥陪她去鎮上購置棺木,她不論價錢,堅持要刷三道桐油的厚木厚葬父母。
當她神情憔悴的拿出綢布錢袋,付下定錢時,不經意地顯露出家財豐厚,她明顯感覺到掌櫃投來的殷切目光。
小縣城沒有秘密,江家的命案早成了縣民的談資,江小月命硬克親的傳聞也越傳越誇張。
馮永祥找李家村人打聽過,吳放的舅舅因生得好看,做了村長的贅婿,在村中橫行霸道慣了。
他膝下無子,是以極為寵愛這個外甥,把吳放慣得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一心隻貪圖享樂,在李蕊之前,就曾與村裡另一位姑娘關係曖昧。
這一點讓江小月更加有信心,其他人或許會忌諱她克親的名聲,但像吳放這種寡廉鮮恥、隻想坐享其成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兩人從棺材鋪出來,分頭行動。
馮永祥繼續散播消息,縣城裡幾家便宜的賭檔、酒館後巷,以及通往鄰縣小路旁的野茶館,一個都不放過。
同時讓兒子馮康暗中留意吳放舅舅的行蹤,嘗試接觸李蕊的父母,探聽更多真相。
江小月獨自朝著縣城西北角的義莊走去,按照慣例,屍體停放不能超過七日,命案未結,家屬可以提前申請領回。
今天已是案發第五日了。
江小月走在偏僻小路上,穿著洗得發白卻還算乾淨的舊衣,腰間鼓鼓囊囊,像是揣著什麼貴重東西。
臉上的悲戚無法掩藏,走路時不忘警惕地掃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