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氏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算計她的,對她好的,她都會一一回報。
她向二人坦言當下的困境,白勇雖混蛋,卻是家裡的主要收入來源,他的死牽扯到家族醜聞,不能找官府,隻能私下查探,但她沒有這個能力。
江小月沒有拒絕。她正需要在實踐中學習,當即便讓駱氏將死者那身衣服拿來,準備領著周菊去還原現場。
聽到這話,駱氏麵露遲疑:“衣服馬上可以拿給你,但還原現場......得等到晚上。”
有些事情,即便心知肚明,也不能擺到明麵上。
江小月還在考慮。
葛先生掂量著沉甸甸的兩貫錢,眼珠一轉,把江小月拉到一邊,低聲問道:
“你知道我們去瑜國為何不能走水路?明明沿滄瀾江上行才是最快的路徑。”
“水路被軍方管製,兩國交界處都設有閘口,普通商旅無法通行。”
這問題江小月在縣衙簽發通行公文時就問過武縣令了。
“那你爹這些年在江裡撈上來的瑜國人多嗎?”
江小月眸光一黯,隨即搖了搖頭。
“所以,”葛先生分析道,“這個瑜國人是在慶國境內落水的,也就是在我們前進的路上。一個瑜國權貴出現在慶國,官府那邊卻沒收到任何消息。而這朱砂,恰好是最能匹配權貴身份的東西……”
他聳聳肩,“或許這其中有關聯也說不定。我們可以從黑市上打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出現過瑜國人。”
這個思路江小月以前從沒想過。
朱砂,丹藥,銅塊,神秘力量......她瞬間被說服。
反正去瑜國也得從頭調查,不如現在練手。
想通後,她立刻做了決定:“好。”
葛先生由衷地笑了——他那雙飽受水泡折磨的腳終於能多歇一天了。
見兩人答應,駱氏立即將他們帶回家安頓在客房。
剛坐下不久,白勇死前穿的衣服就送過來了。
衣服完整,袖口上確實是朱砂。
據駱氏所述,白勇這次進山待了三天,昨天才回來。
白建成和他一起,所以二人的袖子上都有這種紅色印記。
因朱砂是管製品,在未查清前,江小月沒有跟駱氏明說。
但她讓對方想辦法打聽一下買家是誰。
死者白勇經常和村長喝酒,他們之間最熟悉,駱氏便請來村長。
江小月和葛先生則藏在偏廳偷聽。
原來,這生意村長也有份,但他隻是投了銀子,具體從山裡挖什麼,白勇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提。
不過,一次酒後,白勇說漏了嘴,說是要進崇吾山。
這崇吾山就在村子南邊,是一座高聳入雲,滿是懸崖溝壑的山脈,那裡遍布荊棘灌木,鮮少有人前去。
村長與白勇年紀相仿,自幼相識,心更偏向白勇。
他明白駱氏的擔憂,當即表明,今晚約白建成談談生意分紅的事,順便幫他們打聽消息。
正好,江小月晚上要去鄉道上還原現場,雙方也不會撞上。
駱氏最後問村長:“昨夜你為何要請他們喝酒?”
昨天下午,白勇剛回家沒多久,就被叫去喝酒了,晚飯都是在村長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