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林淵的承諾,絕不讓大明倒下
懷中的身軀,起初像風中殘葉般微微發抖,但在林淵那句“全都抓出來,碾死”的話語落地後,卻奇跡般地靜止了。
那股不加掩飾的、冰冷刺骨的殺伐之意,對旁人而言或許是催命的閻羅帖,但對陳圓圓來說,卻成了最能安撫人心的定魂香。
她緩緩抬起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在昏黃的燈火下,一眨不眨地仰視著他。燈光為他深刻的側臉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可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像是藏著一片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卻能吞噬一切。
這世間的男人,她見得多了。有故作風雅的文人,有色厲內荏的權貴,有口蜜腹劍的富商。他們或許能揮毫潑墨,或許能一擲千金,但在真正的風浪麵前,卻往往比誰都慌亂,比誰都怯懦。
唯有眼前這個男人,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與手段,也從不畏懼展露自己的獠牙。他就像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凶兵,越是危急,鋒芒便越是淩厲。
這種純粹的、蠻不講理的強大,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
林淵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他鬆開環抱著她的手臂,轉而握住她那隻微涼的柔荑。他的手掌寬厚,指腹帶著常年練武留下的薄繭,握著她那仿佛上好羊脂白玉雕成的小手,觸感對比鮮明。
“你說的對,京城內外的危機,就像一張已經張開的大網。”林淵的聲音低沉下來,不再有方才的殺意,而是多了一份坦誠的沉重,“闖賊隻是網上一隻最顯眼的蜘蛛,把它打跑了,網還在。關外的滿清是另一隻更凶的毒蛛,正等著我們筋疲力儘。而那些朝堂上的蛀蟲,就是編織這張網的絲線,一根根,錯綜複雜,剪不斷,理還亂。”
他沒有說任何“一切有我,你不必擔心”的空話。他將這殘酷的現實,赤裸裸地剖開,擺在兩人麵前。這是對她智慧的尊重,也是一種無聲的邀請——邀請她一同正視這末世的真相。
陳圓圓的心,隨著他的話語,一寸寸沉了下去。她知道局勢凶險,卻從未想過,竟已到了這般地步。蜘蛛、毒蛛、絲線……這個比喻讓她不寒而栗。
她反手,用儘全身的力氣握緊了林淵的手,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那……我們怎麼辦?”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音,“這張網,我們……掙得開嗎?”
她害怕的,是那份無力感。是明知深陷羅網,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蛛絲一圈圈纏繞上來,直至窒息的絕望。她曾經品嘗過這種滋味,那種命運被他人隨意擺布的滋味,她怕極了。
林淵看著她眼底深處那抹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刺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種帶著強大自信的、溫和的笑。
“誰說我們要掙?”
陳圓圓一怔,不解地看著他。
“網?”林淵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狂傲不羈的弧度,“我從沒想過要從這張網上掙脫。我的想法,向來很簡單。”
他將陳圓圓的手拉到自己唇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冰涼的指尖。
“把這張破網,連同上麵的所有蜘蛛、毒蟲,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
他的話語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圓圓的心上。
她徹底呆住了。
她想象過無數種破局之法,或縱橫捭闔,或徐徐圖之,或拉攏分化……卻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這已經不是破局了。
這是要掀了棋盤,砸了牌桌,將所有自以為是的棋手,全都按在地上,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告訴他們——遊戲規則,從現在起,由我來定。
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令人心折。
陳圓圓癡癡地看著他,眼中的恐懼和惶惑,在這一刻,被一種滾燙的情緒儘數融化。那是一種混雜著崇拜、迷戀與徹底信賴的情感。她忽然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在風月場中學到的所有察言觀色、權衡利弊的本事,在這個男人麵前,都顯得那麼可笑和多餘。
因為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夫君……”她喃喃地開口,聲音輕得像夢囈。
林淵凝視著她,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能看到她眼中的癡迷,更能看到那癡迷背後,托付一生的決絕。
他緩緩將她的手送到自己胸前,讓她能感受到自己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圓圓,我知道你怕什麼。”他的聲音變得無比鄭重,像是在許下一個神聖的誓言,“你怕今日的安穩隻是曇花一現,怕明日醒來,一切又回到原點,甚至更糟。你怕我,會像史書上那些英雄名將一樣,要麼戰死沙場,要麼……死於朝堂。”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刺中了她內心最深處的隱憂。
陳圓圓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咬著下唇,拚命點頭,淚水卻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