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的疑問,也是所有錦衣衛校尉心中的疑問。
任務是護送陳圓圓出城交接,為何要突然改道去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西城兵馬司胡同,那是一片魚龍混雜的民居,根本不是執行公務該去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淵身上,充滿了不解和疑慮。
林淵沒有看他們,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那輛安靜的馬車上。
他知道,車裡的那個女人,一定也在聽著。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誰說我們要去十裡亭了?”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說去哪,就去哪。你們的職責,是執行命令。”
張虎的臉上閃過一絲掙紮。
“可是大人,這違背了司禮監的密令!若是誤了時辰,讓平西伯的人等急了,我們……”
“閉嘴!”
林淵猛地轉過頭,眼神如刀鋒般銳利,瞬間刺向張虎。
“張虎,我再提醒你一次。現在,是我說了算。”
“違背我的命令,下場就和趙德順一樣。”
趙德順!
這三個字像一道魔咒,讓張虎瞬間閉上了嘴,冷汗從額頭滲出。
他想起了那道快到極致的刀光,想起了趙德順死不瞑目的樣子。
眼前這個看似儒雅的年輕人,骨子裡卻是個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的瘋子!
其他錦衣衛也都噤若寒蟬,再不敢有任何異議。
“聽明白了?”林淵冷冷地問。
“……明白了。”張虎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帶路。”
林淵言簡意賅地下達了命令。
車隊再次啟動,在張虎的帶領下,調轉方向,朝著西城兵馬司胡同駛去。
馬車內。
陳圓圓原本死寂的眸子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瀾。
她將剛才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這個叫林淵的錦衣衛校尉,很不一樣。
他殺了上司,奪了兵權,現在,他竟然公然違抗命令,不把自己送去吳三桂那裡。
他想做什麼?
一個錦衣衛,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同時得罪司禮監和擁兵自重的平西伯?
是為了自己?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掐滅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許,他隻是想把自己當成奇貨可居的貨物,賣個更高的價錢罷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
她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隻是那顆早已沉寂的心,卻不受控製地,輕輕跳動了一下。
林淵騎在馬上,看似麵色平靜,實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腦海的國運圖上。
地圖上,那代表吳三桂家將的十二個灰色光點,已經抵達了十裡亭。
他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發現無人交接後,立刻開始移動,方向……正是朝著自己這邊而來!
“他們來了。”
林淵心中冷笑。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吳三桂生性多疑,派人來京城接陳圓圓,不可能隻在城外傻等。必然會派一支精銳的先遣隊進城,名為“護衛”,實為“監視”。
而自己故意改道,就是為了將他們從暗處引出來!
他不想在人多眼雜的城門口動手。
西城兵馬司胡同,是他精心挑選的戰場。那裡巷道狹窄,人員混雜,是毀屍滅跡、製造混亂的絕佳地點。
“大人,前麵就是兵馬司胡同了。”張虎的聲音有些發虛。
“進去,找個僻靜的院子停下。”林淵命令道。
車隊駛入狹窄的胡同,在儘頭處一個廢棄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這裡荒無人煙,隻有風吹過破舊窗欞發出的嗚咽聲。
“原地待命,保持警戒。”
林淵下達命令後,翻身下馬,獨自一人靠在院牆上,閉目養神,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刀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壓抑的氣氛讓所有錦衣衛都感到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胡同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來了!
林淵猛地睜開雙眼,精光一閃。
十二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出現在胡同口,他們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氣息彪悍,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精銳。
為首的一人,是個麵帶刀疤的漢子,他目光如鷹,一眼就鎖定了林淵這支隊伍,以及那輛顯眼的馬車。
他催馬向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淵,語氣傲慢。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為何在此逗留?車裡可是陳圓圓姑娘?”
林淵站直了身體,不卑不亢地回答:“錦衣衛北鎮撫司,林淵。奉命護送陳姑娘。”
“錦衣衛?”刀疤臉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既然是護送,為何不按時辰去十裡亭交接?害得我們兄弟一頓好找!”
“城內流寇四散,為保陳姑娘安全,我自作主張,改了路線。”林淵淡淡地解釋道。
“好一個自作主張!”刀疤臉臉色一沉,“林校尉,你官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把人交給我們,你們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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