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小六子從錢彪桌上拿起那隻缺了口的茶碗,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一飲而儘。他的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乾脆利落。
“演戲,要演全套。”小六子放下茶碗,看著錢彪,“你現在是個窮途末路的倒黴蛋,一個急於尋找新靠山的投機商人。這個身份,很好用。”
錢彪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兵部職方司郎中,劉餘。此人貪財好色,但消息靈通,主管京營各部武官的檔案和防區調動記錄。”小六子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闖軍圍城,城防圖每日一變。我需要知道,三天之內,九門防區的最新布防,尤其是……新兵營被調往了何處。”
錢彪倒吸一口涼氣。城防圖!這可是軍國大事,泄露出去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小六子爺,這……這風險也太大了!”錢彪的臉都白了,“那劉餘是個滾刀肉,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萬一他……”
“他貪財,你就給他錢。他好色,你就給他找女人。”小六子打斷了他,“你以前的那些門路,還能用。去找他,就說你手上還有最後一筆‘安身立命’的銀子,想要在城破之前,買一條活路。問他,哪個城門的守將最‘穩妥’,最有可能‘識時務’。他會明白你的意思。”
錢彪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是林淵的命令,他沒有拒絕的餘地。這既是任務,也是對他忠誠的又一次考驗。
“我……我儘力。”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小六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儘力,是必須辦到。大人在江南,為我們所有人搏一個未來。我們在京城,就要為他守好這個家。守不住,大家一起死。”
“死”字一出口,屋子裡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
錢彪打了個冷戰,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林淵那張帶笑的臉。他咬了咬牙,臉上那副悲苦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我明白了。”他沉聲道,“劉餘這個王八蛋,我今晚就去會會他!”
當天深夜,一身綢緞衣衫,卻顯得風塵仆仆的錢彪,提著一個不起眼的食盒,敲響了兵部郎中劉餘的後門。
過程比想象中要順利,也比想象中要凶險。
劉餘果然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錢彪費儘了口舌,將自己“落魄商人,急求生路”的形象演得入木三分,時而聲淚俱下,時而故作豪爽。在食盒底下那兩根明晃晃的金條麵前,劉郎中那張僵屍般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活人的表情。
兩人在密室裡,就著一壺劣酒,虛與委蛇了近一個時辰。錢彪旁敲側擊,將自己打探來的,關於朝中幾位大員準備南逃的“秘聞”當做籌碼,一點點拋出去,終於換來了他想要的東西。
當錢彪揣著那份用藥水寫在手帕上的布防圖,走出劉府時,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夜風一吹,他隻覺得從頭涼到了腳。
他沒有回家,而是繞了幾個圈子,閃身進了一家早已關門的當鋪。這裡是他們的另一個聯絡點。
小六子已經在裡麵等他了。
錢彪將手帕遞過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小六子接過手帕,用特製的藥水一抹,上麵立刻顯現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他看得很快,眉頭卻越皺越緊。
“怎麼了?”錢彪緩過勁來,緊張地問。
小六子沒有回答,隻是將手帕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然後,他才抬起頭,目光凝重得如同結了冰。
“我們……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
“新兵營,被調到了彰義門。”
錢彪一愣,彰義門是西城門之一,地勢偏僻,並非闖軍主攻的方向,調到那裡,似乎沒什麼不妥。
小六子看著錢彪不解的眼神,吐出了後半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冰坨,砸在錢彪心上。
“而彰義門的守備太監,是王德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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