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林淵的趁勝追擊,持續騷擾
夜色正在褪去,天邊泛起一層魚肚般的灰白。
盧溝橋像一條沉默的石龍,匍匐在永定河上,橋上數百隻姿態各異的石獅子,在晨曦的微光中,輪廓愈發清晰,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發出震天的咆哮。
錢彪站在橋頭,冰冷的晨風吹得他臉頰生疼。他身後,一千名白馬義從人銜枚,馬裹蹄,靜默得如同一片白色的石林。他們已經在這裡潛伏了整整一夜,寒氣早已滲透了甲胄,但沒有一個人動彈,甚至連戰馬都沒有發出一聲不耐的嘶鳴。
“大人,時辰快到了。”一名親衛低聲提醒。
錢彪抬起頭,望向北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數十裡的空間,看到那個正站在城頭俯瞰全局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氣,胸中那股憋了一夜的鬱氣與期待,終於找到了出口。
“豎旗!”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命令,刻進了每個士兵的骨子裡。
兩名力士從馬背上解下一根沉重的旗杆,猛地插入橋頭的石縫之中。另一人展開了那麵巨大的旗幟。
“嘩啦”一聲,在寂靜的黎明中格外刺耳。
一麵玄色大旗迎風招展,旗幟中央,一個鬥大的“吳”字,以銀線繡成,龍飛鳳舞,霸氣凜然。旗幟的邊緣,是關寧鐵騎特有的火焰紋飾,在微光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這麵旗,就像一個宣告。宣告著山海關的主人,已經兵臨城下。
錢彪不知道大人此舉的全部深意,他隻知道,他要做的,就是讓這麵旗幟在這裡高高飄揚,像一根釘子,死死地釘在李自成逃亡的路上,也釘在所有闖軍士兵的心裡。
……
同一時刻,德勝門的城樓上,林淵披著一件黑色大氅,正用一具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城外那座巨大的、如同怪獸般蟄伏的闖軍大營。
小六子送來的情報,昨夜已經通過繩索吊上了城頭。
“闖王斬將立威,聚兵德勝門,言:明日不破京城,儘皆死!”
這消息,崇禎也知道了。那位皇帝一夜未眠,派人來問了三次,每一次的語氣都比上一次更加急切。林淵隻回了四個字:“靜候佳音。”
他知道,李自成這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正在積蓄著最後的瘋狂。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野獸撲上來之前,先把它打殘。
“開始吧。”林淵放下望遠鏡,語氣平淡。
他身後,一名白馬義從的傳令兵無聲地躬身一拜,隨即轉身下樓,跨上戰馬,如一道離弦之箭,衝向城南的秘密駐地。
命令,已經下達。
夜色,是白馬義從最好的朋友。
他們沒有集結成一個大的陣型,而是化整為零,分成了數十支小隊,每隊不過百人。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京城周邊那片被戰爭蹂躪得千瘡百孔的土地。
闖軍的一支巡邏隊,約莫五十餘人,正罵罵咧咧地走在一片枯黃的樹林裡。
“他娘的,這鬼地方,連個兔子都找不著,讓我們巡個屁!”為首的隊正吐了口唾沫,滿臉不耐。
“頭兒,小聲點。昨晚上中軍帳那邊又砍人了,聽說就是因為有人抱怨。”旁邊一個老兵油子勸道。
隊正脖子一縮,沒再吭聲,但臉上的怨氣卻更重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在他們周圍的樹影裡,在那些枯草叢中,一雙雙冰冷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嗖——”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破空聲響起。
走在隊伍最末尾的一個士兵,喉嚨上突然多出了一支黑色的羽箭。他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便捂著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隊正驚覺回頭。
“嗖!嗖!嗖!”
回答他的,是更多、更密集的箭矢。
這些箭矢仿佛長了眼睛,每一支都精準地射向隊伍中看起來像是軍官的人,或是那些反應最快、試圖舉起兵器的士兵。它們從四麵八方射來,角度刁鑽,讓人根本無從防備。
“有埋伏!敵襲!”
隊正的吼聲變了調。他拔出刀,卻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砍。周圍除了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什麼都聽不見。
恐慌,瞬間在這支小隊中炸開。
士兵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有人想找掩護,有人想往回跑。但無論他們怎麼動,總會有一支冷箭,從某個意想不到的角落裡飛出,精準地收割掉一條性命。
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是一場看不見敵人的狩獵。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十多人的巡邏隊,隻剩下那個嚇破了膽的隊正還活著。他扔掉了手裡的刀,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褲襠裡一片濕熱。
“彆……彆殺我!我投降!我投降!”他朝著空無一人的樹林,聲嘶力竭地哭喊。
沒有人回應他。
隻有風,吹過林間,卷起地上的血腥氣。
許久,當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時,周圍已經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那些襲擊者,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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