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彪看著那杯茶,心裡那根緊繃的弦,莫名地鬆了一下。他不再客氣,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也顧不上燙,一口就灌下去了半杯。
“哈……”他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
“大人,王德化那老閹狗,要對您下手了!”錢彪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身體前傾,聲音壓得像蚊子哼哼,“就在剛才,他把東廠的劉檔頭叫過去了,讓他去查您!往死裡查!”
他把在王德化書房裡聽到的話,一五一十,連帶著王德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都學了個七七八八。
“他說,要查您祖上三代,查您小時候偷雞摸狗,查您吃的每一粒米,見的每一個人!”
“他還說,要查您的手段是從哪來的,那三千白馬義從,是不是從地裡冒出來的!還提到了我……說我帶人衝他娘的闖軍大營,是誰給的膽子,誰給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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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彪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那老狗日的,就是條毒蛇!他感覺您威脅到他了,他要找您的破綻,找您的把柄,然後一口咬死您!”
小六子站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手已經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然而,林淵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驚慌。他隻是靜靜地聽著,手指有節奏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仿佛在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故事。
等錢彪說完了,他才開口,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東廠的差事,還習慣嗎?”
錢彪一愣,沒想到林淵會問這個,他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嫌棄。
“不習慣,一點都不習慣。那地方,陰森森的,走路都沒個聲響。那幫小番子,一個個看著都跟沒卵蛋的公雞似的,可眼神比刀子還尖。尤其是王德化那老東西,乖乖,他瞅我一眼,我感覺後腰子都在冒涼氣。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
“辛苦了。”林淵點了點頭。
“不辛苦!不辛苦!”錢彪連忙擺手,咧著嘴,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跟在大人您身邊乾事,上刀山下火海,那叫痛快!給那老閹狗當差,那才叫他娘的折壽!大人,您說吧,要俺怎麼乾?要不要俺找個機會,在王德化的茶裡……”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裡透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林淵笑了笑,搖了搖頭。
“殺一個王德化容易,可殺了他,還會有李德化,張德化。皇帝需要東廠,就像人需要一條會咬人的狗,來幫他看家護院,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他想查,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爬得太快,擋了太多人的路。他要是不查,我反而要睡不著覺了。”
錢彪聽得雲裡霧裡,他搞不懂,這明明是天大的壞事,怎麼到了大人嘴裡,反倒成了好事?
“可是大人,咱們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啊!東廠那幫番子,都是挖地三尺的好手,萬一……”
“沒有萬一。”林淵轉過身,燭光在他的眸子裡跳動,映出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一個無懈可擊的神,是會讓人畏懼,但也會讓人敬而遠之。可一個有‘破綻’的人,才會讓他們覺得,可以被掌控,可以被利用。”
他重新坐回桌邊,端起那杯已經微涼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他不是想要我的把柄嗎?”
林淵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就給他一個。”
錢彪徹底懵了,他張著嘴,看看林淵,又看看小六子,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主動把把柄送上門?這是什麼打法?
“大人……您……您沒說胡話吧?”
“你看我像說胡話的樣子嗎?”林淵放下茶杯,看著錢彪,眼神變得鄭重起來,“錢彪,接下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這件事,比衝闖軍大營還要危險,你,敢不敢做?”
錢彪一聽,立刻挺直了腰杆,胸膛拍得“嘭嘭”響。
“大人您吩咐!彆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俺老錢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娘養的!”
林淵的目光,落在了錢彪那張寫滿忠誠與勇氣的臉上,他知道,這條線,這條他無心插柳卻埋得最深的線,將在接下來的棋局中,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看著錢彪,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繼續留在王德化身邊,做他最聽話,也最‘愚蠢’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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