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歸來的榮耀如同熾熱的陽光,瞬間照亮了阿斯特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卻也使得某些陰影變得更加濃重。歡慶的宴飲持續了整整三日,主堡大廳內日夜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頌揚之聲不絕於耳。凱爾無疑是這場盛宴絕對的核心,他遊刃有餘地周旋於王都貴族、家族重臣與各方使者之間,言談舉止無可挑剔,光芒萬丈。
蘇喆所在的庫房區域,則像是被這股熱潮遺忘的孤島。他沒有收到任何宴會的正式邀請——一個“暫代”的庫房管事,在如此規格的慶典中,確實無足輕重。他也樂得清靜,每日除了處理必要的庫房事務,便是雷打不動地回到小院,以“吞石法”錘煉己身,將那份由多種土係真意融合而成的“大地根基”打磨得越發堅實渾厚。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四日清晨,蘇喆剛在墨菲的協助下清點完一批新入庫的礦石,庫房外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肆意的談笑。聲音由遠及近,毫不掩飾地朝著庫房重地而來。
很快,一群衣著華貴、意氣風發的年輕騎士便出現在了庫房門口。他們大多是跟隨凱爾從南境歸來的親衛或仰慕者,個個氣息精悍,眉宇間帶著征戰歸來的煞氣與身為凱爾追隨者的優越感。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麵容與凱爾有三分相似,但眼神更加張揚跋扈,正是凱爾的堂弟,一向以凱爾馬首是瞻的勞倫斯·阿斯特。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庫房管事’,雷恩堂弟嗎?”勞倫斯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上,語氣充滿了戲謔與毫不掩飾的輕蔑,“怎麼,我們的大功臣凱爾哥哥回來了,你也不去前廳沾沾光,反而窩在這滿是灰塵的庫房裡數石頭?真是……敬業啊!”
他身後的那群年輕騎士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看向蘇喆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
墨菲書記官眉頭緊皺,上前一步,沉聲道:“勞倫斯少爺,庫房重地,還請保持肅靜。雷恩少爺正在處理公務。”
“公務?”勞倫斯嗤笑一聲,看都沒看墨菲一眼,目光依舊鎖定在蘇喆身上,“什麼公務能比迎接家族英雄更重要?雷恩,不是我說你,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道進退。凱爾哥哥不在的時候,你耍些小手段,弄個管事當當也就罷了。現在正主回來了,你這‘暫代’的,是不是該有點自知之明,主動把位置讓出來,物歸原主啊?”
他這話語極其誅心,直接將蘇喆獲得庫房權限定性為“凱爾不在時耍弄的小手段”,並逼他“主動”讓位。
庫房內其他忙碌的學徒和低級管事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緊張地看著這一幕,大氣不敢出。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凱爾少爺一方的人,在歸來後對雷恩少爺發起的第一次正麵挑釁!
蘇喆緩緩放下手中的物資清單,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勞倫斯一行人。他的眼神如同深潭,沒有任何被激怒的跡象,反而讓勞倫斯等人囂張的氣焰為之一滯。
“庫房管事一職,乃父親親自任命。”蘇喆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何時輪換,自有父親定奪。勞倫斯堂兄若有異議,可去向父親或長老會建言。”
他直接將侯爵這麵大旗搬了出來,語氣平淡,卻堵得勞倫斯一時語塞。他們敢來挑釁蘇喆,卻絕不敢質疑侯爵的決定。
勞倫斯臉色一沉,惱羞成怒:“少拿侯爵大人壓我!雷恩,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哈羅德管事怎麼會突然‘病退’?還有,我聽說你最近實力好像漲了點?該不會是偷學了什麼家族禁止的邪門功法吧?不然就憑你那稀薄的磐石血脈,怎麼可能……”
他話音未落,蘇喆的目光陡然轉冷。
並非因為汙蔑,而是因為對方提到了“血脈”。這觸及了他對此界身份本質的思考。
他向前踏出一步。
僅僅一步。
一股沉凝如山、厚重如嶽的無形氣勢,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並非鬥氣的直接壓迫,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大地根基”的威壓!仿佛他腳下所立之地,便是不可撼動的疆域!
庫房內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灰塵仿佛都停止了飄動。那些正在哄笑的年輕騎士們笑聲戛然而止,臉色猛地一變,仿佛胸口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們驚駭地發現,自己體內的鬥氣運轉都受到了隱隱的壓製!
首當其衝的勞倫斯更是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懼!他感覺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即將傾覆的山巒!那種純粹的、厚重的壓迫感,甚至比麵對一些軍中老牌大地騎士時還要強烈!
“你……”勞倫斯指著蘇喆,嘴唇哆嗦,卻再也說不出任何挑釁的話。
蘇喆沒有再看他,目光掃過那群噤若寒蟬的年輕騎士,最終落回勞倫斯身上,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庫房有庫房的規矩。若無正當手續領取物資,便請離開。”
“至於我的實力與血脈……”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
“不勞堂兄費心。若有疑問,不妨讓‘正主’親自來問。”
說完,他不再理會這群人,轉身對墨菲道:“書記官,繼續清點。”
仿佛剛才那劍拔弩張的一幕從未發生。
勞倫斯一行人臉色青白交加,站在原地,進退維穀。繼續挑釁?方才那瞬間的恐怖威壓讓他們心有餘悸。就此退走?顏麵何存!
最終,在蘇喆那完全無視他們的、專注於公務的背影壓力下,勞倫斯狠狠地跺了跺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們走!”,帶著一群狼狽的追隨者,灰溜溜地離開了庫房。
庫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但所有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人,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看向蘇喆背影的目光,充滿了更深的敬畏。
墨菲看著蘇喆,古板的臉上閃過一絲極淡的複雜。他低聲道:“少爺,勞倫斯是凱爾少爺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就此罷休。”
蘇喆拿起一份新的清單,語氣沒有任何波動:
“無妨。”
“暗流終究是暗流,撞上礁石,粉身碎骨的隻會是它們自己。”
他抬起頭,望向庫房窗外,城堡主樓的方向。
“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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