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序:133
青木城很大,大到足以淹沒任何一個初來乍到者。蘇喆混在熙攘的人流中,如同滴水入海,並未引起任何波瀾。他沒有急於尋找固定的居所,而是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如同一個真正的遊方郎中,穿行在青木城的大街小巷。
他刻意避開了最繁華的中心區域,那裡商鋪林立,租金高昂,且耳目眾多,不適合他這種需要低調行事的人。他的目標,是那些相對偏僻、龍蛇混雜,但生活氣息濃鬱,消息也相對靈通的城坊邊緣地帶。
他觀察著不同區域的物價、人流、勢力分布,傾聽著茶館酒肆裡的閒談,收集著關於青木城各方勢力的零碎信息。
淩雲劍宗分舵位於城北,依山而建,氣勢森嚴,是青木城當之無愧的霸主之一。除此之外,還有掌控著城內大半藥材生意的“百草堂”,與各地傭兵團關係密切的“四海鏢局”,以及幾個盤踞在碼頭和底層坊市的本土幫會,如“漕幫”、“竹花會”等。各方勢力彼此製衡,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
最終,蘇喆在城西一條名為“柳枝巷”的陋巷深處,租下了一個小小的鋪麵。這裡遠離主乾道,環境嘈雜,住的多是些貧苦的手藝人、力夫和底層武者,三教九流,魚龍混雜。鋪麵之前似乎也是個藥鋪,但早已倒閉,裡麵積滿了灰塵,設施簡陋,勝在位置隱蔽,租金低廉,且帶有一個可以居住的後間。
他用雷豹給的那筆錢支付了租金,又購置了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具和藥材,將鋪麵簡單打掃整理了一番,掛上了一塊用普通木板刻寫的、毫不起眼的招牌——“蘇氏醫館”。
他沒有敲鑼打鼓地開業,隻是將招牌悄然掛出,門戶半開,靜待機緣。他知道,在這種地方,過於高調並非好事,口碑需要慢慢積累。
最初的幾天,門可羅雀。偶爾有巷子裡的居民好奇地張望幾眼,看到蘇喆如此年輕,又麵生得很,大多搖搖頭便走了。在這底層坊市,人們更信賴那些看起來經驗豐富的“老郎中”。
蘇喆也不著急,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煉和調理自身傷勢背後的劍傷已基本愈合),便是翻閱柳婆婆的冊子,進一步鑽研其中的藥理和醫理,同時用買來的普通藥材,練習配製藥散,熟悉藥性。
他配置的,依舊是“清心散”和“化瘀散”這類基礎但實用的藥散,隻是手法比在黑沼鎮時更加純熟,藥效也因藥材品質的提升而略有增強。
轉機發生在他入駐柳枝巷的第五天。
傍晚時分,巷口傳來一陣嘈雜和哭喊聲。一個渾身是血、陷入昏迷的漢子被幾個同樣帶著傷的同伴抬了進來,他們神色倉惶,身上帶著濃烈的魚腥氣和戾氣,顯然是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力或者與漕幫有關的人。
“胡郎中!胡郎中救命啊!”幾人焦急地拍打著蘇喆隔壁一家醫館的門。那家醫館的招牌比蘇喆的稍微像樣點,坐館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小老頭。
胡郎中打開門,看了一眼那重傷漢子的情況,尤其是胸口那一道深可見骨、還在汩汩冒血的猙獰刀傷,立刻皺緊了眉頭,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傷得太重了,老夫醫術淺薄,無能為力,你們還是趕緊抬去城東的‘仁心館’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幾人一聽,臉色瞬間慘白。城東仁心館是百草堂旗下的醫館,收費高昂,絕非他們這些底層苦力能負擔得起的。
“胡郎中,求求您,先止血,救他一命吧!錢……錢我們以後一定湊給您!”一個漢子帶著哭腔哀求道。
“不是錢的問題!”胡郎中不耐煩地驅趕,“是治不了!快抬走,彆死在我門口,晦氣!”
就在幾人絕望之際,旁邊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若信得過,可抬進來一試。”
幾人循聲望去,隻見旁邊那家新開的、一直沒什麼動靜的“蘇氏醫館”門口,站著一個身形略顯單薄、麵容平靜的年輕人。
“你?”那幾人看著蘇喆年輕的臉龐,眼中滿是懷疑。連胡郎中都治不了的傷,這個毛頭小子能行?
胡郎中更是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小子,想錢想瘋了吧?這可是人命關天!治死了人,你這剛開張的鋪子,怕是要直接改成棺材鋪了!”
蘇喆沒有理會胡郎中的嘲諷,目光平靜地看著那幾位焦急的漢子:“他失血過多,再不止血,撐不到城東。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救活,但可儘力一試,分文不取。你們自己決定。”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信服的鎮定。尤其是“分文不取”四個字,擊中了這幾名囊中羞澀的苦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同伴,一咬牙:“媽的,拚了!抬進去!”
他們七手八腳地將傷者抬進了蘇喆的醫館。
胡郎中在門口撇了撇嘴,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並未離開。
醫館內,蘇喆讓眾人將傷者平放在臨時鋪了乾淨布單的木板床上。“劍心通明”瞬間激發,傷者的情況儘收眼底。傷口極深,傷及肺葉,主要血管破裂,情況確實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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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任何猶豫,出手如電。金針連刺,封閉血脈,減緩出血;特製的止血生肌藥粉不要錢似的灑在傷口上;同時,他運轉《回春訣》,將一股精純平和的生機內力,緩緩渡入傷者心脈,護住其一線生機。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精準而高效,沒有絲毫拖遝。那專注而沉穩的神情,與他的年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旁邊原本心存疑慮的幾名漢子,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胡郎中在門口看著,臉上的譏誚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這年輕人的手法,看似簡單,卻暗含章法,尤其是那金針落穴的精準度,絕非尋常野郎中所能及!
約莫一炷香後,傷者胸口的出血終於被徹底止住,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至少命暫時保住了。
蘇喆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對那幾名漢子道:“血暫時止住了,但傷及肺腑,需要靜養和後續用藥。我開個方子,你們去抓藥,按時煎服。今夜需有人看護,若他能熬過今晚,便無大礙了。”
那幾名漢子看著同伴胸口不再流血,呼吸也平穩了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著蘇喆就要跪下磕頭。
“不必如此。”蘇喆扶住他們,寫下藥方,“快去抓藥吧。”
幾人千恩萬謝地拿著藥方跑了出去。
胡郎中站在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什麼也沒說,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醫館。
這件事,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一顆石子,很快在柳枝巷及周邊的底層區域傳開了。
“聽說了嗎?柳枝巷新來的那個小蘇郎中,把漕幫老吳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真的假的?胡麻子都說沒救了的那個?”
“那還有假!老吳現在都能喝稀粥了!那小郎中醫術了得,而且心善,沒收錢!”
“是嗎?那我這老寒腿改天也去讓他瞧瞧……”
口碑,就在這一點一滴的傳聞中,悄然建立。
“蘇氏醫館”門前,終於不再冷清。開始有街坊鄰裡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來求醫。蘇喆來者不拒,診金隨意,對於實在貧困的,甚至分文不取。他醫術紮實,用藥精準,尤其擅長處理各種跌打損傷和氣血淤積之症,效果顯著。
漸漸地,“柳枝巷有個醫術好、心腸善的年輕蘇郎中”的消息,在這片底層區域傳開了。蘇喆也借此,真正在青木城這龍蛇混雜之地,找到了一個不起眼卻穩固的立足點。
他如同一個耐心的獵人,在陋巷之中懸壺濟世,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待著屬於他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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