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序:24
重複的、看不到儘頭的複健是枯燥且痛苦的。但對於蘇喆而言,曾經在武俠世界中枯坐領悟劍意,在瀑布下承受衝擊磨練筋骨的經曆,早已將他的意誌錘煉得如鋼似鐵。眼前的痛苦與孤寂,不過是通往力量之路上必要的礫石。
他不再滿足於簡單的上肢力量訓練和虛無縹緲的神經感應。他開始係統性地“檢索”這具身體原主——“血狼”林戰的戰鬥記憶。
那些記憶如同被封存的卷宗,散落在意識的角落。格鬥技巧、槍械知識、潛伏偽裝、危機直覺、戰場指揮……一個頂尖兵王所掌握的一切,都在這具身體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隻是隨著肉身的殘破和精神意誌的消沉,這些烙印被塵土掩蓋。
現在,蘇喆要做的是拂去塵土,讓這些烙印重新閃耀。
他大部分時間閉著眼,像是在沉睡。但腦海中卻在不斷“播放”著各種戰鬥場景:近身格鬥時肌肉發力的微妙角度,狙擊時呼吸與心跳的精準控製,在複雜環境下對危險的本能預判……他如同一個最苛刻的導演,一幀幀地複盤這些記憶,結合“劍心通明”的洞察力,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並思考著如何在自己目前這具殘破的身體上,有限度地運用這些技巧。
“力量、速度、敏捷,我暫時缺失。但技巧、經驗、以及對時機的把握,是刻在靈魂裡的東西。”蘇喆默默地想。
他開始進行一些更精細的練習。他用手指模擬匕首的刺、劃、格擋,感受著指關節的靈活與發力點。他讓護工小張找來一些不同重量、形狀的物體如水杯、書本、甚至水果),練習抓取、投擲,重新找回對物體重心和軌跡的精確感知。
小張對這些奇怪的要求已經從最初的困惑變成了麻木的執行。她隻覺得這個林先生越來越古怪,但也越來越讓人……害怕。不是那種凶神惡煞的害怕,而是一種源於未知的、仿佛麵對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般的寒意。
這天,阿強送餐來時,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他站在床邊,看著蘇喆正用一把水果刀,手法嫻熟地削著一個蘋果。蘋果皮均勻不斷,薄如蟬翼,刀光在他指間流動,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和致命的韻律。
阿強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是行家,能看出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不是一個普通傷員能擁有的穩定手法。那是對刀具極致熟悉後,近乎本能的掌控。
“林先生,”阿強開口,聲音低沉,“‘鬣狗’的人,昨天在城南的‘老貓酒吧’露麵了,和那邊的地頭蛇接觸。看樣子,是想先把城南的水攪渾。”
蘇喆的動作沒有停頓,直到將最後一圈果皮削落,才將光滑的蘋果遞向阿強:“嘗嘗?”
阿強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蘇喆也不在意,自己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仿佛阿強剛才說的隻是無關緊要的天氣預報。
“老貓酒吧……老板是叫‘肥貓’吧?”蘇喆咽下蘋果,淡淡問道。
阿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肥貓隻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角色,靠著幾分圓滑和消息靈通,在城南那片勉強立足。他沒想到,林戰居然還記得這個名字。
“是他。”
“肥貓膽子小,但鼻子靈。他能讓‘鬣狗’的人在他的地盤露麵,要麼是得了足夠的好處,要麼……就是受到了他無法拒絕的威脅。”蘇喆分析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彆人的事情,“‘鬣狗’想攪渾水摸魚,但自己初來乍到,也需要一個地頭蛇提供信息和便利。看來,他們合作的根基,並不牢固。”
阿強看著蘇喆,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眼前這個男人,思維清晰,判斷精準,對地下世界的規則了如指掌,這分明是那個曾經運籌帷幄的“血狼”才有的特質。可偏偏,他癱在床上,連自理都困難。
“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阿強下意識地用上了“我們”這個詞,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我們?”蘇喆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不,是我需要做點什麼。”
他放下水果刀,拿起床頭櫃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阿強,幫我個忙。”
“您說。”
“幫我找點東西來。”蘇喆的目光掃過房間,“一些不起眼,但或許有用的‘小玩意兒’。比如,強光手電,那種能瞬間致盲的。比如,幾枚加重的硬幣。再比如,一截韌性足夠的鋼琴線……或者魚線也行。”
阿強的臉色微變。這些都是看似平常,但在特定的人手裡,卻能變成致命武器的的東西。強光手電可用於突襲和乾擾,加重硬幣是缺乏工具時優秀的投擲物,而鋼琴線或魚線……那是無聲殺人的利器。
“林先生,您要這些……”阿強的聲音有些乾澀。
“防身。”蘇喆的回答簡單直接,“總不能指望‘鬣狗’的人講道義,不來醫院‘探望’我吧?畢竟,我現在可是個‘沒牙的老虎’。”
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知是在嘲諷鬣狗,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阿強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東西不難弄,明天給您送來。”
“謝謝。”蘇喆重新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模擬如何利用這些簡單的工具,在狹小的空間內,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他需要設計幾套適合他現在身體狀況的、瞬間爆發、一擊製敵或製造脫身機會的戰術。
他不能將希望寄托於冷月凝的庇護或者阿強的及時救援。真正的兵王,永遠隻相信自己掌握的力量,哪怕這力量目前看來如此微不足道。
磨礪爪牙,不僅僅是為了反擊,更是為了在危機降臨的那一刻,擁有決定自己生死的能力。
阿強看著再次陷入沉寂的蘇喆,心中波瀾起伏。這個男人,正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從廢墟中重新站起。哪怕他的身體依舊被禁錮在床上,但他的獠牙,似乎已經開始重新生長,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他不再多言,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內,蘇喆的呼吸逐漸變得悠長而富有節奏。上半身的肌肉在意識驅動下,進行著微不可察的震顫練習,這是他從兵王記憶裡找到的、在極限環境下保持肌肉活性和瞬間爆發力的技巧。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床單上劃動著,勾勒出一個個進攻與防守的路線圖。
風暴來臨前的寧靜,即將結束。而他這頭蟄伏的血狼,已經做好了用殘軀,迎接第一滴雨點的準備。
喜歡快穿之我隻想超脫啊請大家收藏:()快穿之我隻想超脫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