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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的光環,如同一輪驟然升起的驕陽,將蘇喆徹底推到了京城輿論的風口浪尖。“永昌伯府庶子”、“十六歲解元”、“慧眼識畫”、“仁厚重學”……諸多標簽疊加在他身上,構成了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少年英才形象。往日門庭相對冷清的永昌伯府,一時間竟有些門庭若市之感。
拜帖和請柬如同雪片般飛入聽竹軒,其數量和質量,遠非中秀才時可比。邀請者不再局限於清流文士的小圈子,更多的是各部院官員、勳貴世家,甚至是幾位皇子府上的屬官遞來的帖子,或是賞花,或是聽曲,或是純粹的文會雅集。
蘇喆深知,這已不僅僅是學問交流,更是踏入京城頂級社交圈的開始,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他依舊保持著謹慎,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已無法全然回避。解元的身份賦予了他一定的自主權,但也帶來了相應的社交義務。
在王氏和永昌伯的默許甚至鼓勵下,他開始有選擇地出席一些場合。
首次正式亮相,是在禮部一位侍郎府上舉辦的賞菊宴。宴會上冠蓋雲集,不乏二三品的大員和聲名顯赫的勳貴。蘇喆一身月白儒衫,身形挺拔,麵容清俊,在一眾或老成或倨傲的賓客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並未因年少得誌而張揚,也並未因身份轉變而怯場。舉止從容,言談有度,對長輩恭敬而不諂媚,對同輩謙和而不失風骨。當有人問及經義或策論時,他能對答如流,見解精辟;當話題轉向風花雪月或朝野趣聞時,他則多聽少言,偶爾插言,也必是言之有物,恰到好處。
這份遠超年齡的沉穩與分寸感,讓許多原本隻是出於好奇或給永昌伯府麵子前來寒暄的官員,都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此子溫潤如玉,鋒芒內斂,假以時日,必非池中之物。”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翰林撚須讚歎。
“蘇伯爺好福氣啊,府上竟出了這般芝蘭玉樹。”另一位官員向永昌伯蘇承宗恭維道。
蘇承宗麵上有光,心中亦是感慨萬千。他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庶子,竟成了他如今在官場上最拿得出手的“招牌”。
在這樣的場合,蘇喆再次遇到了周墨。周墨同樣中了舉人,名次雖不如蘇喆耀眼,也在前三十之列。他依舊穿著半舊的青衫,但氣度愈發沉凝。兩人相見,相視一笑。
“恭喜蘇兄,獨占鼇頭。”周墨拱手,語氣真誠。
“周兄同喜,你我皆躍過龍門,前路可期。”蘇喆還禮。
交談中,蘇喆得知周墨並未投靠任何高門,依舊是獨自賃屋居住,潛心備考。其風骨與誌向,令蘇喆心中更多了幾分敬佩。周墨也隱約透露,已有清流官員對他表示出招攬之意,但他仍在觀望。
“京城水深,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蘇兄如今名聲在外,更需謹慎選擇。”周墨低聲提醒,意有所指。
蘇喆點頭稱是。他何嘗不知?如今遞來橄欖枝的,既有以清流自居的翰林一係,也有手握實權的部院大佬,甚至隱隱還有不同皇子背後的勢力。一步踏錯,便可能萬劫不複。
在一次由某位以書畫鑒賞聞名的老郡王舉辦的雅集上,蘇喆的“察言觀色”天賦再次發揮了關鍵作用。席間,眾人賞玩一副前朝古畫,對其真偽爭論不休。蘇喆並未急於開口,他仔細觀察畫作紙張、墨色、筆意,尤其留意裝裱的細微之處,並結合自己閱讀的那些冷僻雜記中的記載,最終提出了一個與主流觀點相左,但論據極為充分的看法,指出此畫可能是明末一位極高明的仿作,並詳細闡述了判斷依據。
他言辭懇切,論據紮實,並非為了嘩眾取寵,而是純粹出於對書畫本身的見解。那位老郡王聽得連連點頭,最終歎服:“後生可畏!老夫鑽研此道數十年,竟不如蘇解元眼力毒辣!此論當為定評!”
經此一事,蘇喆“博學敏思”、“見識不凡”的名聲更響。連帶著他當初尋回《千峰寂雪圖》的舊事也被重新提起,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然而,名聲愈盛,暗中的窺探與算計也愈多。
這日,蘇喆從一場文會歸來,觀墨低聲稟報:“少爺,近日似乎有人在暗中打聽您往日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柳姨娘的舊事,還有您病重那段時間的細節。”
蘇喆目光一凝。柳姨娘,便是他的生母。在他“病重”之前,也即是原主命運轉折點的那段時間……有人想翻舊賬?是想找到他的什麼把柄,還是想借此攻擊永昌伯府?
他立刻警覺起來。吩咐觀墨和侍書加倍小心,留意府內外動向,同時讓迎夏和拾秋也多加留意府中關於往事的流言。
樹欲靜而風不止。
解元的光環帶來了榮耀與機遇,也引來了更隱秘的刀光劍影。
蘇喆站在聽竹軒的書房窗前,看著庭院中在秋風中搖曳的竹林,眼神銳利。
名動公卿,看似風光無限。
實則,他已站在了更大的漩渦邊緣。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更加謹小慎微。
但他心中並無畏懼,隻有一片冷靜的決然。
既然已踏上這條路,他便要看看,這京城的風雲際會,最終能卷起怎樣的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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