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在耳邊呼嘯,帶著城南方向傳來的、尚未完全平息的騷動與煙塵氣息。蘇喆的後背早已被鮮血浸透,每一下奔跑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但他腳下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緩。他的眼中隻有那座在夜色中輪廓愈發清晰的城南望樓,如同一柄漆黑的利劍,直刺蒼穹。
【洞察微塵】的天賦被他催發到極致,不僅捕捉著前方路徑上任何可能的埋伏與障礙,更在仔細感應著懷中那枚身份令牌與藍色硬塊的變化。
越靠近望樓,令牌上那顆米粒大小的藍色晶石閃爍的頻率就越是急促,與硬塊之間那微弱的共鳴也愈發明顯,甚至隱隱發出一種低沉的、幾不可聞的嗡鳴。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臭氧與某種奇異腥甜的氣息,也變得更加濃重。
望樓之下,已被先一步趕到的徐嵩帶著衙役團團圍住,火把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但望樓高達十數丈,木質結構,樓梯狹窄,易守難攻。幾名衙役試圖強行攀登,卻被從上方射下的淬毒弩箭逼退,一人中箭,頃刻間臉色發黑,哀嚎著倒地。
“上麵至少有五名好手!弩箭歹毒,強攻傷亡太大!”徐嵩見到疾馳而來的蘇喆,急忙迎上,臉色凝重。
蘇喆抬頭,望向那黑黢黢的望樓頂端。在那裡,他感覺到一股隱晦而強大的能量正在彙聚,與地下殘骸的波動隱隱呼應。儀式,已經開始了!
“不能強攻,我上去。”蘇喆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你的傷……”徐嵩看著他血染的背部,憂心忡忡。
“顧不了那麼多!”蘇喆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望樓的結構,“給我準備鉤索,你們在下麵製造動靜佯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很快,一副飛虎鉤索遞到蘇喆手中。他選擇了一個陰影濃重的角落,避開上方可能的視線,運起體內殘存的內息,猛地將鉤索向上拋去!
“哢噠!”鉤爪精準地扣住了望樓第三層的外沿欄杆。
與此同時,下方的衙役們按照吩咐,大聲鼓噪,舉起盾牌,做出再次強攻的架勢。樓上的弩箭果然被吸引,密集地射向下方的盾牌陣。
就是現在!
蘇喆咬緊牙關,無視背後傷口因發力傳來的劇痛,雙手交替,如同靈猿般沿著繩索飛速向上攀爬!他的動作輕盈而迅捷,【洞察微塵】讓他能精準地把握每一次發力點和落腳點,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幾個起落,他已悄無聲息地翻入了第三層的回廊。這裡空無一人,守衛的注意力都被下方的佯攻吸引在了樓梯口和麵向正麵的窗口。
他屏住呼吸,貼著牆壁,如同暗影般向上摸去。越往上,那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就越發清晰,還夾雜著一種低沉的、仿佛吟唱般的古怪音節。
在通往頂層的最後一段樓梯下方,他停了下來。上麵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和對話聲。
“……‘聖骸’的能量正在導入,儀式不能中斷!”
“下麵那些官狗吵死了!‘祭司’還要多久?”
“專心護法!待到月過中天,‘聖火’點燃,‘容器’的血肉與靈魂將與‘聖骸’合一,吾主便能借此降臨世間!”
月過中天?蘇喆抬頭從了望口的縫隙望去,隻見一輪冷月,正緩緩移向天穹中央。
時間不多了!
他估算著上麵守衛的位置,共有三人,分彆守著樓梯口和兩個方向的了望窗。
不能硬闖,必須一擊製勝,不能讓他們發出警報乾擾儀式。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那枚毒針和身份令牌。一個冒險的計劃在腦中成形。
他調整呼吸,將狀態提升至巔峰,然後猛地將那塊身份令牌從樓梯口的陰影處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