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生之淵的藍光如呼吸般明滅。
秦隕懸浮在能量海中央,七顆黯淡的淨化核心環繞身側。從天璣星係歸來已過七日,他的身體仍像破碎的瓷器般布滿裂痕。右臂的紫黑能量徹底枯竭,露出淡金色的新生肌理;額頭印記則變成了奇特的銀白與淡金交織的紋路,那是與"園丁長"共鳴後的殘留。
"能量讀數穩定了。"青璿的聲音從淵頂平台傳來,"但核心複蘇還需要時間。"
這個評估很準確。秦隕的異色瞳內視己身,看到七顆核心如休眠的星辰,僅剩微弱脈動。它們在與"園丁長"的對抗中消耗過巨,需要創生之淵的本源能量慢慢滋養。好消息是,星盟暫時安全了——天璣三號的晶體礦脈已經瓦解,七道空間裂痕也已閉合。
"有異常嗎?"他仰頭問道。
"暫時沒有。"青璿的真靈之瞳掃過星圖,"但......"
這個轉折令人警覺。秦隕瞬間明白她的擔憂——"園丁長"雖然消散,但觀測者係統的真正主人還未現身。那個上古文明既然能創造如此精密的監控網絡,絕不會輕易放棄。暫時的平靜,可能隻是暴風雨前的間隙。
"星嵐在哪?"
"第七區。"青璿指向全息投影,"修複空間穩定器。"
這個安排很合理。作為七子之首,星嵐的金光對修複工作幫助極大。投影中的他如太陽神般耀眼,正在指揮工程隊重組扭曲的空間節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的新星印——融合了七子傳承後,那枚印記越發複雜,幾乎與秦隕額頭的紋路如出一轍。
"搖光呢?"
"醫療艙。"青璿的眉頭微蹙,"晶體化雖然停止,但......"
這個省略很沉重。搖光的右臂已完全晶體化,且不可逆轉。更糟的是,這種異變正在緩慢擴散,真靈之瞳觀測到細微的晶脈已延伸至肩膀。常規治療毫無效果,唯有等待淨化核心複蘇,或許還有轉機。
"我去看看。"
不再多言,秦隕從能量海中升起。隨著高度攀升,創生之淵的全貌逐漸清晰——這個星盟最神聖的禁地如今傷痕累累,淵壁上的星紋多處破損,能量流動也不如以往順暢。最觸目驚心的是中央平台,那道被"園丁長"威壓震出的裂痕如蜈蚣般猙獰。
醫療艙位於西側副淵,通體由半透明的星髓晶體構築。秦隕剛踏入艙門,就聽到搖光壓抑的呻吟——治療過程顯然極其痛苦。艙內,三位白衣醫師正操縱著精密儀器,試圖遏製晶體化的蔓延。而搖光則被固定在醫療床上,銀白長發被汗水浸透,晶體右臂在強光照射下折射出詭異的紫黑光暈。
"秦隕......"他虛弱地睜開眼,"情況如何?"
"暫時穩定。"秦隕沒有提及自己的傷勢,"核心在恢複。"
這個回答很謹慎。搖光的真靈之瞳雖受損,但洞察力仍在。他艱難地抬起左手,指向秦隕的額頭:"你的印記......變了。"
這個觀察很準確。秦隕額頭的星紋確實不同以往——原本紫黑與銀白分明的異色瞳印記,如今融入了淡金絲線,形成某種奇特的平衡態。更微妙的是能量波動,時而如淵似海,時而靜謐如星空。
"共鳴的後遺症。"秦隕輕觸額紋,"不影響功能。"
這個輕描淡寫半真半假。印記確實運轉正常,甚至比以往更強大。但代價是持續不斷的幻聽——某些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時常浮現,像是"園丁長"的殘留意識。最困擾的是那些破碎的畫麵:浩瀚的銀色結構,無數蜂巢般的單元,以及某個高懸於一切之上的......眼睛。
"晶體化有進展嗎?"
"沒有。"搖光苦笑,"但發現了一些線索。"
這個信息很有價值。他示意醫師退下,壓低聲音道:"晶體在吸收創生能量,轉化為某種新物質。"
這個轉化很詭異。秦隕的異色瞳穿透晶體表層,看到內部確實有細微變化——紫黑色調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與銀白交織的脈絡。這種結構前所未見,既非混沌也非創生,更像是兩者的完美融合。
"像你的手臂。"搖光指向秦隕的右臂。
確實,新生組織的淡金色澤與晶體內部的脈絡極為相似。這個巧合令人深思——難道"園丁長"的碎片與創生能量結合後,會產生某種進化?若真如此,搖光的晶體化或許不是詛咒,而是......機遇?
"有風險嗎?"
"暫時可控。"搖光的聲音帶著科研者的冷靜,"但需要更多數據。"
這個態度很專業。作為七子中的智者,搖光即使在痛苦中仍保持著分析能力。他簡要說明了發現——晶體化的部分雖然失去知覺,但對能量的傳導效率提升了十倍。最神奇的是,它能自動過濾混沌汙染,隻允許純淨能量通過。
"活體過濾器?"秦隕若有所思。
"更可能是......"搖光突然壓低聲音,"進化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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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猜測很大膽。據他推測,初代星君晚年可能預見了星辰化的必然性,故意留下了某種引導機製。當混沌與創生達到完美平衡時,就會觸發這種轉變,將生命體升華為更高形態。
"證據?"
"你的右臂。"搖光目光灼灼,"還有星嵐的星印。"
這個聯係很精妙。確實,秦隕的新生組織和星嵐的變異星印都呈現出類似的能量特征。如果猜測成立,那麼"星辰化"並非詛咒,而是通往更高層次的必經之路。但問題是——情感流失和記憶破碎又作何解釋?
"代價呢?"
"不確定。"搖光搖頭,"需要更多樣本。"
這個需求很棘手。目前已知的案例太少,難以得出可靠結論。秦隕正欲追問,醫療艙突然警報大作!監測屏上,搖光的生命體征劇烈波動,晶體化速度莫名加快!
"怎麼回事?"秦隕厲聲喝問。
"未知能量乾擾!"首席醫師手忙腳亂地調整設備,"來源不明!"
這個危機來得突然。秦隕的異色瞳瞬間全開,穿透層層屏障,鎖定乾擾源頭——不是外部入侵,而是搖光體內的某種共鳴!他的晶體手臂正在與遙遠的某個存在共振,引發連鎖反應!
"壓製它!"
命令迅速執行。醫師們啟動最高級彆的抑製力場,暫時減緩了晶體蔓延。但根本問題未解——那個神秘的共鳴源仍在持續輸出信號。秦隕的額頭印記突然發燙,某種直覺如閃電劃過——
"天璣三號!"
這個猜測很準確。監測站很快傳來報告:天璣三號的廢墟上,某種晶體結構正在重組!雖然規模遠小於之前,但能量特征與搖光的晶體手臂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重組過程似乎受到智能引導,結構越發精密。
"有人在控製?"首席醫師驚恐道。
"不......"秦隕的異色瞳微微收縮,"是自動程序。"
這個判斷很關鍵。晶體重組的方式極其規律,如同某種預設的修複機製。聯想到"園丁長"的遺言,很可能是觀測者係統的自我修複功能啟動了。若真如此,必須立刻阻止,否則之前的犧牲將付諸東流。
"準備穿梭艇。"
"不行!"搖光突然抓住秦隕的手腕,"你的狀態......"
這個勸阻很無力。秦隕輕輕掙脫,目光堅定:"隻有我能解析那種信號。"
不再多言,他大步走向機庫。路上通訊器響起,青璿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擔憂:"剛收到星嵐的報告,第七區的空間讀數異常。"
"什麼異常?"
"某種......呼喚。"青璿遲疑道,"星嵐說他的星印在共鳴。"
這個信息極其重要。秦隕立刻調轉方向,直奔中央指揮塔。如果星嵐也出現異變,說明共鳴範圍遠超預期。最壞的可能性是——"園丁長"的消散觸發了某種備用協議,正在嘗試重組觀測者網絡!
指揮塔內氣氛凝重。青璿站在全息星圖前,真靈之瞳全力運轉,分析著各處傳來的異常數據。最引人注目的是星圖上的七個光點——它們分彆對應七子的活動區域,此刻竟全部閃爍著警示紅光!
"七子都在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