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五月,柳絮沾著塵沙漫天飛。
陸清弦與沈清如騎馬入城時,正撞見街頭百姓舉著“還我救命糧”的白幡哭嚎。糧車傾覆在長街中央,麻袋裂開,黴米混著泥水流成渾濁的河。
“陸少俠!”城門校尉認出他,快步上前,“劫糧的是幽冥教玄鷹堂,搶了三十船漕糧,沿黃河往西去了!”
沈清如勒住馬,見個老婦抱著餓暈的孫兒跪在路邊,心頭一揪。她下馬扶起老婦,將自己包袱裡的碎銀塞過去:“阿婆,我們去追糧,定要討回公道。”
洛陽碼頭,夕陽染得河水血紅。
李鎮帶著禁軍封鎖了所有渡口。他遞過卷宗:“劫糧船有玄鷹堂標記,但船工說,領頭的是個戴青銅鬼麵的男人,使柄鋸齒刀。”
陸清弦翻著卷宗,目光停在“鋸齒刀”三字上:“玄鷹堂主已死,這是新堂主。”
沈清如指著碼頭的麻袋:“看這捆繩結——是鶴鳴山莊的‘鶴唳結’!”
兩人對視一眼。鶴鳴山莊滅門後,殘部多隱於江湖,怎會與幽冥教勾結?
“去城郊破廟。”陸清弦翻身上馬,“陳九皋說過,鶴鳴舊部有人投了幽冥教。”
城郊土地廟,蛛網結滿神龕。
廟中跪著個斷腿乞丐,見陸清弦便磕頭:“陸少俠,他們逼我帶路…說糧船藏了玄陰老人的‘幽冥令’!”
“幽冥令?”沈清如追問,“可是當年鶴鳴山莊保管的虎符另一半?”
乞丐點頭:“鶴鳴老莊主說,虎符能製玄陰老人的邪功…可玄陰老人沒死,他要拿令牌解咒!”
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三匹黑馬衝進廟門,為首者戴青銅鬼麵,鋸齒刀在月光下泛冷光:“陸清弦,拿虎符來換糧!”
月光下的麥田,刀光如雪。
鬼麵人揮刀劈向陸清弦,鋸齒刀帶起的風割得人麵皮生疼。陸清弦側身避過,孤鴻劍挑開刀背,卻被對方另一手甩出的透骨釘逼退。
“清如!”他低喝一聲。
沈清如青蚨劍如銀蛇出洞,纏住鬼麵人持刀的手腕。鬼麵人吃痛,刀勢一亂,陸清弦趁機刺中他左肩。
“你…是鶴鳴山莊的陳九皋?”陸清弦扯下他的鬼麵。
陳九皋捂著傷口冷笑:“玄陰老人許我重振鶴鳴…你們這些正派,也配談正義?”
沈清如青蚨劍抵住他咽喉:“當年鶴鳴滅門,是你引的幽冥教?”
陳九皋大笑:“是我師父做的!他恨沈鶴年偏袒你師父林昭…如今玄陰老人要解咒,鶴鳴舊部便是先鋒!”
糧船停在黃河灘,月光鋪滿甲板。
陸清弦與沈清如摸上船,艙底堆滿麻袋,卻不見玄陰令。
“在頂艙!”陳九皋突然嘶喊。
玄鷹堂眾從暗處湧出,鬼麵人持刀劈來。陸清弦將沈清如護在身後,孤鴻劍挽出劍花,逼退三人。沈清如趁機跳上桅杆,青蚨劍挑斷帆索,船帆轟然落下,砸倒一片教徒。
“清如!”陸清弦衝向頂艙,見艙門掛著鐵鎖,鎖眼嵌著半枚虎符——正是鶴鳴山莊的那枚!
他取出懷中虎符,與鎖眼嚴絲合縫。艙門開啟,玄陰令靜靜躺在案上,旁邊有封信:“玄陰老人啟:虎符已得,三日後,邙山祭壇解咒。”
黎明時分,黃河浪濤翻湧。
陸清弦攥著玄陰令,望著遠處邙山輪廓。沈清如替他包紮肩傷,指尖微顫:“你可知,邙山是玄陰老人的老巢?”
“知道。”陸清弦將令牌收進懷中,“但幽冥教要解咒,必用此令。我們若不阻止…”
“便由我們阻止。”沈清如接完話,將青蚨劍係在腰間,“清弦,這次…換我護你周全。”
邙山腳下,霧氣彌漫。
兩人踩著濕滑的青石階上行,沿途石壁上刻滿扭曲的咒文。快到山頂時,玄鷹堂主的笑聲傳來:“來得巧!玄陰老人的解咒大典,正缺個祭品!”
他身後站著個白發老者,身著玄色法袍——正是玄陰老人!
“昭兒,清如。”玄陰老人目光掃過二人,“你們壞了我的好事。”
陸清弦心頭劇震。這聲音…與林昭絕筆信裡的,竟有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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