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風裹著血味消散時,孤鴻與蘇清顏已站在雁門關外。
鎮魔碑的金光仍在兩人眼底流轉。蘇清顏摸了摸懷中的青銅鑰匙——那是守陵人給的,能開寒鐵宮主藏有遺物的冰棺。孤鴻則望著關內飄起的炊煙,喉間泛起久違的暖意:“先回終南山。”
“為何?”蘇清顏不解,“黑蓮堂的根在中原,我們該……”
“他們要的不是殺我們。”孤鴻打斷,指尖摩挲著劍柄的星紋,“是逼我們暴露寒鐵宮的底牌。回終南,先生必有安排。”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
三匹快馬卷著黃塵而來,當先一人穿玄色勁裝,腰間懸著龍紋玉牌——是中原第一大派“萬劍山莊”的令牌。他勒住韁繩,目光掃過兩人:“可是終南鐵筆先生的弟子?莊主有請。”
孤鴻與蘇清顏對視一眼,點頭上馬。
萬劍山莊在嵩山之巔,千級石階直入雲霄。莊前古柏森森,門楣上“萬劍歸宗”四個鎏金大字被山風刮得鏗鏘作響。
“鐵筆先生十年前便與莊主有約。”引路的老仆躬身,“說終南山有變,需借貴派‘太阿閣’舊址一用。”
孤鴻腳步微滯。太阿閣——二十年前與寒鐵宮並立的劍修門派,當年因爭奪天外隕鐵覆滅,如今竟與萬劍山莊有舊?
正廳內,白發老者撫琴而坐。他抬眼時,孤鴻險些驚呼——那張臉,竟與先生畫像裡的太阿閣主有七分相似!
“坐。”老者抬手,“老朽嶽長卿,萬劍山莊莊主。”他指向案上兩卷殘卷,“這是當年太阿閣主與寒鐵宮主的往來書信。閣主臨終前說,若有天寒鐵宮後人現世,便將此物交於鐵筆先生。”
孤鴻展開殘卷,指尖發顫。信中記載:二十年前,太阿閣主與寒鐵宮主為阻止黑蓮堂奪取“天隕鐵”可煉製滅世魔兵的材料),聯手設局。寒鐵宮主以自身封印萬魔窟,太阿閣主則率弟子與黑蓮堂死戰,最終兩派皆覆滅,天隕鐵下落成謎。
“黑蓮堂至今未得天隕鐵。”嶽長卿目光沉肅,“他們在找的,是太阿閣主的遺孤。”
蘇清顏猛地抬頭:“與我有關?”
“不。”嶽長卿看向孤鴻,“是你。”
殘卷最後一頁,是幅孩童畫像。畫中孩童眉眼與孤鴻有九分相似,左耳垂處點了顆朱砂痣——正是孤鴻從小便有的胎記。
“當年太阿閣主夫婦為避黑蓮堂追殺,將剛出生的兒子托付給寒鐵宮主。”嶽長卿歎息,“寒鐵宮主將孩子與玄鐵令一同交給林山夫婦,自己則引開追兵……”
孤鴻如遭雷擊。原來他不止是寒鐵宮遺脈,更是太阿閣主的親生子!
“所以黑蓮堂要滅林家滿門。”蘇清顏攥緊他的手,“他們要斬草除根,不留太阿閣的血脈。”
嶽長卿從袖中取出個錦盒:“這是太阿閣主的佩劍‘驚鴻’,與你的‘孤鴻’本是一對。當年寒鐵宮主為保劍,將‘驚鴻’沉於寒鐵穀冰淵。”
冰淵下,孤鴻忽然想起鎮魔碑旁那半截斷劍。原來那是“驚鴻”!
“黑蓮堂主已親率大軍出漠北。”嶽長卿指向牆上的中原地圖,“他們的目標是終南山,更是太阿閣的秘窟——那裡藏著天隕鐵的下落。”
孤鴻握緊雙劍。一柄是寒鐵宮血脈所凝的“孤鴻”,一柄是太阿閣主血脈相連的“驚鴻”。原來他的命,從出生便係著兩派存亡。
“明日隨我去終南山。”嶽長卿起身,“先生在那布了局,要給黑蓮堂主……設個鴻門宴。”
月出嵩山時,兩人辭彆。
蘇清顏望著孤鴻腰間的雙劍,輕聲道:“原來我們都是被命運選中的人。”
孤鴻將她的手包進掌心:“不。是我們選了命運。”
遠處,黑蓮堂的黑旗正掠過黃河。一場席卷中原的江湖風暴,即將隨著終南山的雪,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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