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鬼哭崖百裡外的青石峪,晨霧未散。
孤鴻、蘇清顏並轡而行,衝虛歪在錢不平的驢背上打盹,林清寒背著竹簍走在最前,簍中裝著那株泛著幽光的殘魂草。無妄真人負手殿後,目光始終鎖著四周山影——自昨夜殘魂草現世,他便察覺有三撥氣息在尾隨。
“前麵是鷹愁澗。”林清寒突然駐足,指尖捏碎一片沾露的楓葉,“澗底有舊棧道,可繞開官道。”
“好。”孤鴻勒住馬韁,“但棧道年久失修,需有人探路。”
“我去。”衝虛揉著眼睛翻身下驢,純陽丹的藥力已驅散大半疲憊,他晃了晃腰間火銃,“正好活動筋骨。”
話音未落,山澗方向傳來枯枝斷裂聲。
“小心!”蘇清顏銀鈴急轉,寒氣凝成冰盾護在眾人身前。
七支淬毒弩箭破霧射來,擦著冰盾釘入石壁!緊接著,十餘名蒙臉人從林中竄出,手持鬼頭刀,招式狠辣——正是嵩山派被控製的餘孽。
“又是你們!”錢不平啐了口,透骨釘如暴雨般釘入敵群,“當自己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混戰中,孤鴻注意到領頭人身著玄色勁裝,腕間骷髏戒指泛著幽光——與鬼哭崖截殺黑蓮堂主的手下,竟是同一夥人。
“殺無妄,奪殘草!”領頭人嘶吼著撲來,刀光直取無妄真人後心!
無妄真人不躲不閃,掌心鎮魂盤轉動,一道無形氣牆將刀風儘數卸去。他冷笑道:“你們主子都沒本事近我身,輪得到你們?”
混戰正酣時,山澗深處傳來號角聲。
“撤!”領頭人虛晃一刀,率殘部鑽入密林。
“追!”孤鴻剛要動,卻被林清寒拽住:“澗底有陷阱!”
眾人這才發現,棧道斷口處鋪著層鬆動的青石板,下麵埋著削尖的竹刺。若剛才衝得急,至少三人要落進陷阱。
“好險。”錢不平擦了擦冷汗,“這幫孫子,比萬魔窟的狗還狡猾。”
無妄真人俯身拾起一枚漏網的弩箭,箭簇刻著“黑蓮”二字:“不是嵩山餘孽,是黑蓮堂的人。他們早料到我們會走青石峪。”
衝虛晃了晃火銃:“師父,殘魂草……”
“殘魂草沒事。”孤鴻將草遞過去,“但它剛才震了一下。”
眾人這才察覺,那株幽草在竹簍裡微微發燙,葉片上的流光比昨夜更盛。
“它在預警。”蘇清顏指尖輕觸草葉,寒氣順著血脈滲入,“前麵……有更濃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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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愁澗的暮色來得格外早。
眾人尋了處乾燥的山洞紮營。衝虛生了堆火,將殘魂草置於石上。幽草遇火,竟發出清越的嗡鳴,一道淡金色光紋投在洞壁上,像極了苗疆古墓的星圖。
“這是……”林清寒湊近細看,“萬魔窟的方位圖?”
無妄真人瞳孔微縮:“殘魂草裡封存的萬魔窟主殘念,正在指引方向。”
孤鴻盯著光紋:“它在指我們去‘斷龍崖’。”
“斷龍崖?”錢不平皺眉,“那是萬魔窟的總壇所在!黑蓮堂主瘋了,敢把老巢建在那?”
“不是他瘋了。”蘇清顏聲音發顫,“是殘魂草裡的殘念,想回它的‘家’。”
洞外忽起陰風。
火堆劈啪炸響,映得眾人臉色發白。一道黑影從洞頂垂落,懸在殘魂草上方——竟是那隻噬魂雕!
“小心!”孤鴻旋身拔劍,鎮淵劍氣劈向雕爪。
噬魂雕輕盈避開,利喙直啄殘魂草!
“保護草!”衝虛火銃齊發,鉛彈打入雕身,卻像紮進棉花,連血都沒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