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太初觀山門白雪未消。
陸昭站在梅樹下,阿梨正往他行囊裡塞藥包:“這是改良的防蠱丹,比之前的多了甘草調和。”秦錚背著藥箱湊過來:“我這有金創藥、止血散,全塞你包袱底。”陳安扛著齊眉棍,棍尖挑著件厚鬥篷:“西域夜裡冷,裹緊了。”蘇清歡最後檢查他的劍鞘:“劍穗換了新的,辨方位用的熒光絲,夜裡走路彆迷了方向。”
寒梅立在廊下,鬥笠上還沾著晨露:“我派弟子已探到,陰羅教在西域的據點在‘死亡沙海’邊緣的‘鬼市’。”她遞過張羊皮地圖,“順著河西走廊過玉門關,再往西北三日,能看到沙海裡的孤城。”
陸昭接過地圖,指尖拂過“鬼市”二字:“為何選那裡?”
“鬼市三不管,買賣軍火、毒藥、人口。”寒梅指腹蹭過地圖邊緣的血漬,“二當家死前說過,教主在那養了一批‘屍蠱人’——用活人煉的死士,刀槍不入。”
“屍蠱人?”秦錚皺眉,“可解嗎?”
“無解。”寒梅聲音發沉,“但煉蠱的‘養魂爐’需每月十五用活人血祭。下個月十五,便是他們開爐的日子。”
三月十五,玉門關外。
狂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陸昭一行人裹緊鬥篷,沿著駱駝商隊的車轍前行。陳安的棍子在沙裡戳出深坑:“這鬼地方,連棵草都不長!”
蘇清歡忽然抬手:“停。”她指著遠處沙丘後露出的半截旗杆——黑旗上繡著骷髏,正是鬼市標記。
眾人伏在沙溝裡,見三個裹著羊皮襖的漢子牽著駱駝經過,其中一人腰間掛著青銅令牌,刻著“鬼市甲”三字。
“跟上。”陸昭低喝。
跟蹤半日,他們在戈壁灘發現座被黃沙半掩的石城。城牆斑駁,城門掛著腐爛的獸皮,門楣上“鬼市”二字被風沙磨得模糊。
“分頭行動。”陸昭拔劍出鞘,“秦錚、清歡去藥鋪探消息;陳安守在城西,防他們運屍蠱人;我去城主府。”
阿梨拽住他衣袖:“我和你一起。”
陸昭搖頭:“你留在客棧,若天黑未歸,立刻帶所有人回玉門關。”
城主府門庭雖破,院內卻燃著炭火。
陸昭閃身入院,見堂上坐著個獨眼老者,左臉爬滿刀疤,正用匕首削駱駝肉:“哪來的小崽子?敢闖鬼市?”
“找陰羅教主。”陸昭直入主題,“他在哪?”
老者嗤笑:“陰羅教主?那是活神仙!不過……”他壓低聲音,“你若是能替我殺個人,我便告訴你他在哪。”
“誰?”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老者扔來張畫像,“他偷了養魂爐的鑰匙,逃去了沙漠。”
陸昭接過畫像,見是個穿胡服的少年,眉眼與他有幾分相似。
“成交。”他收起畫像,“鑰匙在哪?”
老者剛要開口,窗外忽有箭矢破空!
“小心!”阿梨的聲音從牆頭傳來。
陸昭旋身揮劍,格開兩支毒箭。阿梨躍入院中,身後跟著七八個持刀的鬼市護衛:“他們包圍了院子!”
混戰中,老者趁機撞開窗戶逃了。
陸昭追出院門,見沙漠裡升起股黑煙——是信號彈。
“他們在引屍蠱人!”蘇清歡從街角衝來,臉上沾著血,“藥鋪說,鬼市今晚要用活人祭爐!”
陸昭攥緊劍柄:“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