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兩人摸黑潛入鎮北司在京兆府的據點。
陸昭用“驚鴻匣”裡的和談記錄,換出了被囚禁的舊部。陳默在混戰中墜樓身亡,臨死前盯著陸昭:“你會後悔的……”
“他不懂。”陸昭望著京兆府的燈火,“有些真相,埋在土裡是塵埃,拿出來,是照路的燈。”
離京三十裡,官道旁有間茶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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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顏喝了口熱粥,望著陸昭懷中的素箋:“接下來要去哪?”
陸昭望著遠處隱約的宮牆:“去兵部。師父說,這匣子,要送到該送的人手裡。”
蘇清顏笑了:“你說,兵部尚書看到這些和談記錄,會是什麼表情?”
陸昭也笑了。春風吹散殘雪,他知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有些人,總要被銘記。
趙承淵的手指撫過“驚鴻匣”上的楊家紋章,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抬頭時,眼底已泛起水光:“二十年了……楊夫人臨終前,還抱著繈褓中的昭兒在我麵前發誓,定要替楊將軍洗清冤屈。”
陸昭將匣中素箋與和談記錄取出,鋪在案上:“師父說,當年西夏撕毀盟約,是因為和談條件被泄露。而泄露的人,是當今太子的伴讀,如今的戶部侍郎王奐。”
趙承淵翻開記錄,瞳孔驟縮。紙上墨跡未乾,分明是西夏宰相與王奐的密信:“待楊不疑調離,速毀鷹愁關樞機,引大軍南下……”
“這是……”
“是陳默臨終前交出的。”陸昭道,“他說,王奐當年買通楊將軍帳下書吏,偷改了和談密報,將‘十年互不侵犯’改成了‘割地賠款’。楊將軍被誣陷通敵,實則是替太子背了黑鍋。”
三日後,早朝。
趙承淵手持“驚鴻匣”,在金鑾殿上展開和談記錄。龍椅上的皇帝眯起眼:“這些密信……可有實證?”
“有。”陸昭出列,腰間“孤鴻劍”輕鳴,“楊將軍當年留有密印,與密信火漆完全吻合。另,戶部侍郎王奐府中,搜出與西夏往來的賬冊,記錄著‘收楊不疑通敵賄銀十萬兩’。”
殿中嘩然。王奐當場癱軟在地:“這是栽贓!是陸昭與趙承淵串通……”
“住口!”皇帝拍案,“朕派禦史台查抄王奐府邸,確有賬冊為證!”
趙承淵補上一刀:“當年楊將軍調離北疆的聖旨,是王奐代擬。他故意在旨中寫‘擅離職守’,卻隱瞞了西夏即將撕毀和談的關鍵情報。”
退朝後,兩人走在宮牆陰影下。
蘇清顏望著陸昭腰間的“孤鴻劍”:“你師父的名譽,總算了了。”
陸昭卻皺著眉:“王奐背後還有太子。今日朝堂上,太子雖未表態,可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怕什麼?”蘇清顏將手揣進他掌心,“我們已替楊將軍洗了冤屈。至於太子……”她指尖輕點他胸口,“你不是還有這柄劍麼?”
當夜,太子府。
“陸昭欺人太甚!”太子將茶盞砸在地上,“楊不疑通敵的舊案,豈是幾封密信就能翻的?”
幕僚陰惻惻道:“殿下莫急。陸昭與蘇清顏如今風頭正盛,不如……”他附耳低語幾句。
太子嘴角勾起冷笑:“就按你說的辦。”
次日,終南山。
陸昭與蘇清顏接到急報——終南山竹庵被燒,師父楊不疑的墳塋遭人刨掘。
兩人連夜趕回。竹庵廢墟裡,焦黑的梁柱間散落著碎玉,正是師父貼身的“寒梅”玉佩。蘇清顏跪在泥裡,捧起半塊未燒儘的經卷,哭出聲:“是《武經總要》的機括篇……師父畢生心血……”
陸昭攥緊拳頭,指節發白。他望著山門外晃動的黑影,低聲道:“是太子的人。他們怕我們繼續查下去,連當年的‘太子伴讀’都兜不住。”
三日後,鷹愁關舊地。
陸昭在師父的衣冠塚前點燃一炷香:“師父,學生沒讓您失望。楊將軍的冤屈已雪,可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學生定會替您收拾乾淨。”
蘇清顏將“驚鴻匣”埋入墳旁:“師父,和談記錄已送進兵部。往後北疆太平,您也能安心了。”
山風卷起紙灰,掠過兩人交握的手。遠處傳來戍邊將士的號角,蒼涼而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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