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朝廷又設局坑殺我等,實在無力招架啊!”
“如今元氣大傷,不知何時遭清算,該當如何是好?”
“懇請王公拿個主意!”
曾吐血昏迷的王洪雖已蘇醒,麵色卻灰敗如紙。
他望著滿堂驚弓之鳥,隻覺心力交瘁。
"可恨!朝堂之上必有高人謀劃,我又能如何?"
"既然無力抗衡朝廷,如今之計唯有暫時隱忍!"
"所幸我們這些名門望族根基尚存,隻要韜光養晦一段時日,定能重振聲威!"
"待我們東山再起之時,再與朝廷一決高下!"
正說間,房玄齡與杜如晦率領一隊兵卒來到莊園外,恰好聽見這番話語。
"轟!"
房玄齡猛然踢開大門,目光淩厲,沉聲喝問:
"還想與朝廷較量?"
"你們這些世家,果然心懷不軌!"
世家眾人皆大驚失色,紛紛站起,死死盯著房玄齡。
"你......"
"房大人為何突然造訪?"
房玄齡將手中錦匣向前一遞,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我此番前來,是奉陛下之命,與你們了結長安糧價之事!"
"這是陛下賞賜的禮物!"
"何不先看看?"
望著那隻錦匣,世家眾人麵麵相覷,完全摸不清狀況。
房玄齡明顯來意不善,又為何要送禮?
王洪此番表態,氣勢已然弱了三分。
這意味著世家願意向朝廷低頭,隻待朝廷開條件。
以鄭少成首級震懾世家的計策,果然奏效。
世家眾人如同受驚的家禽,再不複往日囂張氣焰。
房玄齡心中暗喜,當即取出李世民詔書,雙手高捧。
"陛下有旨,世家眾人接詔!"
眾人相互對視,最終在王洪帶領下紛紛跪倒。
若是從前,他們絕不會如此順從,更彆說跪接聖旨,連基本禮數都不會遵守!
但此刻,無論心中作何感想,地上鄭少成那死不瞑目的首級,都在提醒他們莫要狂妄!
"臣等叩見陛下!"
"請房相宣旨!"
見世家眾人這般態度,房玄齡更加振奮,麵露滿意之色。
他緩緩展開詔書,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唐初立,當施恩澤。朕封皇子為王,今體恤百姓,推恩及眾,命世家與黎民庶子皆可承繼家業......"
詔書文字淺顯直白,世家眾人一聽便明。
正因為聽明白了,眾人愈發驚駭。
王洪雙目圓睜,渾身戰栗,滿臉難以置信。
"推恩及眾,庶子繼承......"
"這是......推恩令?!"
"這是效仿漢武帝的推恩令啊!"
房玄齡得意地點頭,竟高聲稱讚:
"王族長不愧是千年世家之主,果然博古通今!"
"不錯!這正是漢武帝的推恩令!"
"昔日漢武帝將此恩典賜予諸侯王,今陛下將此恩典賜予爾等,爾等理當感恩戴德才是!"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推恩令的名義都冠冕堂皇。
既封皇子為王,諸王亦當效仿,將爵位封地分封諸子,這才是天大的恩德。
重寫版:
大唐貞觀年間的朝堂上,李二陛下心係黎民,將恩澤廣施於世家與尋常百姓。
這般胸懷,何等寬廣!如此仁德,何等深厚!
諸君還不感激涕零,跪拜謝恩?
房相爺這番說辭,字字在理,句句堂皇。
可世家眾人卻似喉頭哽住,麵色漲紫,幾欲窒息。
"陛下......"
"微臣......"
王洪胸中怒火翻騰,偏生尋不出半句辯駁之辭。
看他們這般窘態,房玄齡暗爽不已,險些笑出聲來。
好個推恩令!妙就妙在將權柄財富均分諸子,叫人無法指摘——誰敢反對,便是薄情寡義之人!
在這孝義為先的世道,誰擔得起這等罵名?
王洪隻覺得熱血上湧,眼前陣陣發黑。
"這哪是推恩令,分明是分家令!"
世家立族之本在於凝聚,若各房分立,必成散沙!
王洪忽覺喉頭腥甜,竟噴出一口鮮血,仰麵栽倒。
眾人慌忙攙扶,對房相怒目而視。
"先擲鄭氏首級,又頒分家詔書,如今王公吐血——"
"房相還要如何?"
房玄齡不慌不忙道:"陛下命我來談樁買賣。"
"天牢裡的世家子弟,諸位還想不想救?"
"賠空的府庫,還想不想填?"
這話果然奏效,眾人紛紛回頭:
"當真能放人?"
"朝廷真願還錢?"
糧價一役讓世家元氣大傷,此刻聽聞能挽回損失,誰不心動?
廳堂內一片安靜,杜如晦忽然冷笑出聲,厲聲喝道:
"歸還?"
"諸位莫非仍在夢中?!"
"冒犯天威,難道還想全身而退,你們哪來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