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臣心裡門清。那太監總管素來狡詐,楊將軍八成是遭了誣陷。隻是往日文武涇渭分明,當初將軍下獄時,他們樂得作壁上觀。
但今時不同往日。若再裝聾作啞,等唐軍破城,大家都得做階下囚。
皇帝攥緊的指節發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準了。讓他戴罪立功——若再生異心,定斬不饒!"
說著突然指向末尾兩名武將:"你們即刻去天牢提人,令他率部死守城門!"
大將軍的目光掃過那兩人,後者連忙低頭應聲。二人迅速退下,不多時便解除了對他的監禁。
重獲自由的將軍抬眼審視著兩名舊部,沉聲問道:"戰況如何?"
"稟報將軍,敵軍已連破數道城門,正朝京都方向推進。最多兩日便可兵臨城下。陛下特赦您戴罪立功......"
"荒謬!"將軍冷笑打斷,"本將何罪之有?分明是那閹人仗勢欺人,構陷忠良!"他壓下胸中鬱結,知道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終究要保住京城,才能護住府中家眷。將軍揮退二人:"你們先回去複命吧。"
兩位大臣如釋重負,匆匆返回皇宮複命。
龍椅上的皇帝見他們歸來,急切起身:"如何?"
"陛下放心,大將軍已經動身迎敵。"
皇帝緊繃的肩背這才稍稍放鬆:"退下吧。若有軍情,即刻來報。"
與此同時,將軍已率部趕往交戰前線。剛到營地,便聽見士兵們竊竊私語,提到魏文康投靠敵營的消息。
"胡說什麼?"將軍厲聲喝問。
被點名的士兵戰戰兢兢回應:"將軍,魏大人確實已歸順大唐,還領著敵兵來攻打咱們......"
士兵話音裡透著不解。他們能理解魏將軍的憤懣,卻想不通昔日同袍為何會調轉槍頭。
將軍的臉色陰晴不定,指節捏得發白:"當真是魏文康?"
早前他便聽聞魏文康潛逃的風聲,甚至親自率部截獲過對方,卻故意網開一麵。
此後魏文康去向成謎,他僅確信這位舊部已安然脫身。
兩名士兵交換眼神,頷首證實:"絕不會認錯,魏將軍當年確實統領過我們。"
大將猛然攥緊鐵拳,甲胄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未曾料想,昔日同袍竟當真倒戈相向。
"傳令集結全軍。"他強抑怒火,聲音如鐵砧般冷硬,"即刻清點現存兵力。"
與此同時,李沐正對著沙盤推演攻城方略,斥候忽來急報:"敵軍主帥已回營!"
"可確認身份?"李沐指尖一頓,沙粒從指縫簌簌滑落。
"千真萬確。"斥候單膝觸地,"哨塔親眼目睹其帥旗入城。"
李沐閉目調息,記憶中浮現關於這位勁敵的情報。帳內燭火忽然爆響,驚醒了沉默的魏文康。
"終究要對故國故友揮劍..."他撫過地圖上熟悉的城防標記,喉結艱難滾動。
"彆忘了北魏朝堂的血漬尚未乾涸。"李沐撣落袖口塵埃,"每遲疑一刻,便多幾具枯骨。"
"末將明白。"魏文康猛然將令箭沙盤,震起細小塵柱,"此戰東北兩門交給我。"
破曉時分,戰鼓驚飛寒鴉。當魏文康的玄甲軍如潮水漫過山脊時,城頭哨兵慌亂的號角聲撕碎了晨霧。
"我無法理解你的選擇!"將軍目光中透著失望。
魏文康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氣道:"你應該了解我的處境。當我試圖尋找新出路時,竟無人願意收留我。"
"可知為何?"他直視著將軍。曾經,他也懷著同樣的忠誠。
即便遭受北朝皇帝的苛待,他們都未曾想過背叛。但當他目睹百姓疾苦後,終於明白:若有機會,必會揭竿而起。
這個機遇,最終由李沐帶來。
"此話何意?"將軍眉頭緊鎖。
魏文康看出他並不知曉實情。
...
他繼續解釋道:"百姓生活困苦,自顧不暇,又如何能雇傭我?絕望之下,我上山為寇,直到遇見李沐。"
"他的治世之道與陛下天壤之彆,這才讓我決心追隨!不妨去城裡看看百姓的真實生活,再來與我理論。"
"北朝皇帝不配為君!豈不該讓賢於能者?"
將軍震驚於這番言論:"我還以為...被俘會讓你醒悟。"
魏文康搖頭:"前日我本想去接你的家人..."
將軍突然感到不安,雙拳緊握:"說明白!"
"你可曾回過家?"
"直接說!"將軍目光銳利。
魏文康歎息:"看在我們兄弟情分上...我派人去時,發現滿門皆亡。"
將軍如遭雷擊,腦海中一片空白。
"若你打聽便知,自你入獄後,家眷皆遭極刑..."
將軍猛然想起,昔日詢問大臣家人下落時,對方神色有異卻謊稱一切安好。因邊關告急,他未及探望便匆匆赴任。
重寫後的文本:
他離開後便徑直來到此地,未曾返回原處。不料那兩位大臣竟做出如此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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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無可能......"
將軍神情恍惚,不住搖頭。
"若是不信,大可親自確認。我已命人安葬了你的族人。城內百姓皆知此事,不妨打聽一二。"
此事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
將軍身陷囹圄,自然無從知曉。
"休要欺瞞於我!"
他拒絕相信家人已遭不測。
魏文康不欲多言,輕歎道:"查證便知分曉。稍後我自會拜見大唐皇帝,請其暫緩攻城。"
先前誤以為將軍明知仍效忠北魏,譏其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