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增援西側糧庫!”
“八嘎!司令部需要救援!快去挖人!!”
沒有人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
沒有人知道,敵人,現在,在哪裡。
也沒有人知道,下一秒,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否,也會,轟然爆炸。
……
“三號地點”,城南,廢棄的“福源”釀酒廠,地下酒窖。
這裡,是地下黨準備的,最後一個,也是最深的藏身之處。
“嘩啦!”
酒窖那扇,偽裝成發酵池底座的暗門,被從外,猛地推開。
“砰!”
張三,那個獨腿的漢子,幾乎是“滾”了進來。
他的身後,是“鷹眼”和“守護”分隊的、剩餘的十幾名隊員。
他們個個帶傷,人人掛彩。
但,最嚴重的,不是傷。
是,那股,如同實質般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砰!”
最後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沈月。
她那張,曾經清秀絕倫的臉上,此刻,一片死灰。沒有淚水,沒有表情,就如同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精美的人偶。
她走到酒窖最深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長滿了青苔的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懷裡,緊緊地,抱著那支,同樣冰冷的“獵鷹”。
她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睜著那雙,空洞的、失去了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那片,什麼都沒有的黑暗。
“嫂子……”一名年輕的戰士,紅著眼圈,遞過去一個水壺。
沈月,沒有任何反應。
仿佛,她的世界,已經,永遠地,停留在了,那朵,在夜空中,緩緩升騰的、巨大而又殘忍的蘑菇雲之上。
“讓她……讓她靜一靜吧。”
張三,拄著那根,已經斷裂,隻剩下半截的木質假肢,艱難地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圍在自己身邊,這群,同樣意誌消沉、如同鬥敗了的公雞般的隊員們。
“都他媽給老子,把臉上的馬尿,擦乾淨了!”
張三那沙啞的、如同破鑼般的嗓子,在壓抑的酒窖中,突兀地響起!
“怎麼?!”
“隊長……隊長他,犧牲了!你們,就也跟著,一起,死了嗎?!”
“他媽的!”張bet三猛地,將手中的九七式狙擊步槍,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隊長臨死前,下的最後一道命令,是什麼?!是讓我們,撤到這裡!是讓我們,活下去!!”
“你們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熊樣!對得起他嗎?!對得起,死在鍋爐房的‘尖刀’兄弟嗎?!對得起,那個,用命,給我們燒開水的……老孫嗎?!”
“對得起,張家峪那滿村的……冤魂嗎?!”
一聲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每一個戰士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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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頭,緩緩地,抬了起來。
他們那雙,本已暗淡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絲,被悲痛和仇恨,扭曲了的火焰!
“張大哥……”
“我們……我們,給隊長……報仇!!”一名戰士,猛地站起,拉動了槍栓!“我們,殺出去!跟這幫狗娘養的,拚了!!”
“拚?!”張三冷笑一聲,“你拿什麼拚?!我們二十個人,現在,能喘氣的,還剩十五個!人人帶傷!彈藥,不足三十發!你告訴我,你怎麼拚?!”
“我們……”戰士,語塞了。
“報仇,是要報的。”張三緩緩地,走到了沈月的麵前,他看著這個,已經變成了“活死人”的女人,他的獨眼之中,閃過了一絲,常人難以察t覺的痛苦。
“但,不是現在。”
“我們,是‘守護之刃’。”他緩緩地,掃視著所有人,“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渡邊死了,他的指揮部,沒了。日軍,已經成了沒頭的蒼蠅。我們,贏了。”
“現在,”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要做的,是,執行隊長的,最後一個命令……”
“活下去。”
“然後,把這場勝利,和兄弟們的……骨灰,帶回家。”
酒窖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隻有,那股,混合著黴味、酒糟味和血腥味的空氣,在壓抑地,流動著。
就在這時。
“嘩啦……嘩啦啦……”
一陣,極其輕微的、幾乎不可聞的、從酒窖另一端,那個,連接著排汙渠的、偽裝成下水d道口的暗門處,傳來了……
拖拽的聲音。
“!!”
張三的獨眼,猛地眯起!
他閃電般地,撿起了地上的狙擊槍,用那隻完好的手,頂上了膛!
“誰?!”
所有的戰士,也在瞬間,舉起了武器,對準了那個,漆黑的洞口!
“嘩啦……”
暗門的鐵柵欄,被一隻,沾滿了汙泥和暗紅色血跡的、顫抖的手,緩緩地,推開了。
“……他媽的……”
一個,虛弱的、沙啞的、卻又無比熟悉的,帶著哭腔的咒罵聲,從黑暗中,傳了出來。
“……‘煙花’……真他娘的……好看……”
“!!!”
張三的身體,猛地一震!
“陳……陳五?!”
“噗通!”
一個,幾乎已經看不出人形的、渾身裹滿了,不知道是血、是屎、還是汙泥的“東西”,從洞口,滾了進來。
是陳五。
他,和那個,斷了胳膊的“柱子”,已經,到了極限。
他們,沒有力氣,再把,那個沉重的“東西”,拖出來了。
“快……快……”陳五癱在地上,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指著那個,漆黑的洞口,“隊……隊長……”
“他還……活著……”
“……快……救他……”
轟——!!!
如同,一道,撕裂了九天蒼穹的驚雷,狠狠地,劈在了酒窖之中!
劈在了,每一個,早已心如死灰的戰士,心上!
尤其是,沈月。
那個,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的“人偶”,她的身體,在聽到“他還活著”這四個字的瞬間,猛地,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那雙,空洞的、早已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如同,生鏽了幾百年的齒輪,發出“咯咯”的聲響,艱難地,緩緩地,轉向了那個……
漆黑的,散發著惡臭的,卻又,仿佛,散發著萬丈光芒的——
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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