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大捷的喜悅,如同醇厚的美酒,讓整個黑石寨根據地都沉醉了好幾天。
繳獲的三輛卡車,成了獨立團最寶貴的疙瘩,被高誌遠寶貝似的藏在了後山一個隱蔽的山洞裡,派了一個班的兵力專門看守。一百多支三八大蓋和那幾挺機槍、擲彈筒,更是讓全團的火力都上了一個新台階。戰士們走路的姿勢,都比以前挺拔了三分。
最高興的,莫過於衛生院的白院長。有了從野狼穀和一線天繳獲來的兩批珍貴藥品,他終於能把那些在鬼門關徘徊的重傷員,一個個都給拉了回來。根據地裡,到處都洋溢著一股樂觀向上的、蓬勃的新氣象。
然而,在這片喜悅祥和的氣氛之下,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瘋狂地湧動。
距離黑石寨百裡之外的陽泉縣城,日軍華北方麵軍第110師團,駐屯軍司令部。
“啪!啪!啪!”
一記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在寂靜的作戰室裡回響。一個掛著大佐軍銜的日軍聯隊長,被一個身形枯瘦、眼神陰鷙的老鬼子,扇得是滿臉開花,卻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廢物!通通都是飯桶!”
枯瘦老鬼子,正是110師團的師團長,陸軍中將,黑田正雄。他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佐級軍官,聲音嘶啞而又冰冷,像一條在沙地上爬行的毒蛇。
“一個加強中隊,一百多名帝國精銳,在太行山的一條山溝裡,不到半個小時,就全員玉碎!連一粒子彈、一根槍管都沒能帶回來!池田那個蠢豬,更是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摸到,就被人一槍爆了頭!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部隊,還是支那人的童子軍?!”
沒有人敢回答。整個作戰室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軍官都低著頭,感受著那股從師團長身上散發出來的、令人窒息的怒火。
“我們的對手,是誰?”黑田正雄緩緩地走到巨大的沙盤前,用手中的指揮杆,狠狠地戳在了代表“一線天”的位置上。
“報告師團長閣下!”一個情報參謀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聲音都在發抖,“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對手,是八路軍129師,獨立團。他們的指揮官,叫高誌遠。”
“獨立團?高誌遠?”黑田正雄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我不管他叫什麼!我隻知道,在這片山區裡,藏著一隻非常厲害的狐狸!一隻不僅咬人,還專咬我們喉嚨的狐狸!”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刮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你們,就是一群連狐狸都抓不住的蠢貨獵狗!”
“師團長閣下息怒!”那個被打的聯隊長,捂著高高腫起的臉,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已經集結了兩個大隊的兵力,隨時可以再次進入山區,對這個所謂的‘獨立團’,進行毀滅性的掃蕩!這一次,我保證將他們徹底碾碎!”
“掃蕩?碾碎?”黑田正雄冷笑一聲,他拿起一份文件,狠狠地甩在了那個聯隊長的臉上,“在你掃蕩之前,先看看這個!”
那是一份傷亡報告,詳細地記錄了一線天戰鬥中,日軍軍官的死亡情況。
“中尉小隊長,山本宏,眉心中彈,一槍斃命。”
“機槍小隊隊長,渡邊曹長,胸部中彈,一槍斃命。”
“擲彈筒分隊隊長,中村伍長,頭部中彈,一槍斃命。”
……
“這些,還僅僅是軍官!”黑田正雄的聲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我們所有的重機槍手、擲彈筒手,超過十五名帝國優秀的射手,全都是被同一種武器,用同一種方式,乾淨利落地一槍清除!你們告訴我,這是普通的八路軍,能做到的事情嗎?”
看著這份報告,在場的所有日軍軍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師團長會如此震怒了。
這已經不是一場普通的伏擊戰,這是一場堪稱教科書級彆的、針對高價值目標的、精準的“外科手術”!
“支那人,什麼時候,擁有了如此可怕的神槍手?”
“這個人,必須找出來!否則,他將是我們所有指揮官的噩夢!”
作戰室裡,響起了一片壓抑的議論聲。
“安靜!”黑田正雄低喝一聲。
他走到牆邊,那裡掛著一幅巨大的東亞地圖。他的目光,落在了中國東北那片白山黑水之間。
“多年前,我在關東軍服役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對手。”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像是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情,“他也是一個神槍手,一個藏在林子裡的獵人。他一個人,一支老舊的獵槍,在半個月之內,讓我損失了整整一個小隊的兵力,其中還包括兩名優秀的少尉。我們甚至到最後,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隻知道,當地的支那人,叫他‘絕命一槍’。”
這個故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後來,我們放火燒了那片山,才僥幸把他逼了出來。”黑田正雄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那一戰,我與他對峙了三天三夜。最後,我雖然用一顆子彈,重創了他的肩膀,但也被他用一顆子彈,在我這裡,留下了永久的紀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