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山本一木壓抑的指揮帳篷裡,顯得格外響亮。
一名日軍大尉捂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山本一木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目赤紅,如同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兩天!整整兩天!我的部隊,在這片該死的山溝裡,前進了不到十五公裡!傷亡了三十多人,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抓不到一個!這就是你們交上來的戰績嗎?!”
帳篷裡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所有的軍官,都噤若寒蟬。
這兩天,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白天,他們要時刻提防著從任何一個角落飛來的冷槍;夜晚,又要忍受著無休無止的騷擾和精神上的折磨。士兵們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穀底。許多人甚至出現了幻覺,總覺得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這已經不是一場掃蕩,而是一場單方麵的、漫長的淩遲。
“少佐閣下……”一名戴著眼鏡的參謀,小心翼翼地開口,“敵人非常狡猾,他們化整為零,完全融入了這片山林。我們的大部隊行動遲緩,目標太大,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屬下認為,我們必須改變戰術。”
“改變戰術?怎麼改?”山本一木的語氣,充滿了暴躁。
“以獵人,對付獵人!”參謀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我們不能再被動地防守,而應該主動出擊!從各個中隊,抽調出經驗最豐富的老兵、槍法最好的神射手,組成數支小規模的‘獵殺小隊’!他們不攜帶重武器,輕裝簡行,唯一的任務,就是像狼一樣,在這片山林裡,搜尋並獵殺那些該死的支那老鼠!”
這個提議,讓山本一木狂躁的眼神,漸漸冷靜了下來。
“獵殺小隊……”他咀嚼著這個詞,眼中的殘忍之色,越來越濃。
“沒錯!”參謀繼續說道,“我們甚至可以……設置陷阱!”
他走到地圖前,指著一處名為“野狼坳”的山穀。
“這片區域,是敵人的必經之路。我們可以故意放出一個誘餌,比如一小隊看似防備鬆懈的輜重兵,引誘那些貪婪的老鼠上鉤!隻要他們敢露頭,我們的獵殺小隊,就能從四麵八方,將他們撕成碎片!”
山本一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很好!就這麼辦!”他猛地一拍桌子,“立刻去執行!我要用這些支那豬的血,來洗刷帝國軍人所受的恥辱!”
……
山林深處,一處向陽的山坡上。
林楓正在給民兵們講解著如何在山林中,利用陽光和陰影來隱藏自己。
經過兩天的實戰,這群原本淳樸的莊稼漢,已經初步具備了獵人的雛形。他們的眼神變得警惕,行動變得敏捷,身上那股子農民的憨厚,正在被一種山林獨有的、危險的氣息所取代。
尤其是老金和二蛋幾個人,因為連續得手,此刻正處於一種極度自信和亢奮的狀態。
“林教官,您就瞧好吧!”二蛋拍著胸脯,興奮地說道,“再讓俺碰上鬼子,俺保證一槍一個,絕不浪費一顆子彈!”
林楓看著他們,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老金,二蛋。”他忽然開口,語氣嚴肅,“我問你們,獵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槍法!”二蛋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耐心。”林楓搖了搖頭,糾正道,“是永遠保持對獵物的敬畏之心。”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鬼子不是兔子,他們是吃人的狼。我們這兩天之所以能得手,是因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狼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他們會變得更加狡猾,更加凶殘。”
林楓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記住我的話:任何看起來太容易得手的目標,都不要碰!那很可能是狼挖好的陷阱!我們的任務是騷擾,是拖垮他們,不是跟他們拚消耗!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