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三十分。
日軍鬆井聯隊東路先頭部隊,一輛三輪摩托車,如同急於奔喪的野狗,第一個衝進了獅子嶺狹窄的隘口。
車上,一名日軍大尉,一手扶著挎鬥上的機槍,一手舉著望遠鏡,正意氣風發地觀察著兩側陡峭的山壁。
“報告中隊長!前方通路正常,未發現任何異常!”他放下望遠鏡,對著身後卡車裡的一名少佐,大聲地彙報道。
坐在第一輛卡車駕駛室裡的鬆井聯隊先鋒大隊長,野田少佐,輕蔑地笑了笑。
“一群被打怕了的支那老鼠,躲起來還來不及,怎麼敢在這種地方設伏?”他對著身邊的副官,用一種極其傲慢的語氣說道,“命令部隊,加快速度!務必在中午十二點之前,穿過這片該死的山區,我要讓平定縣城裡的花姑娘,嘗嘗帝國皇軍的厲害!”
“哈伊!”
隨著野田一聲令下,整支由數十輛卡車、裝甲車和上千名步兵組成的鋼鐵長龍,開始加速,轟隆隆地駛進了這條通往地獄的單行道。
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兩側高聳入雲的峭壁之上,有五雙冰冷的、如同獵人般的眼睛,正在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
隘口中段,一處不起眼的岩石凸起下方。
陳五像一隻壁虎,緊緊地貼在冰冷的岩壁上。他的手中,緊緊地攥著連接著三處爆炸點的起爆電線。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下來,滴進了乾涸的土裡。
他在等。
等那輛最囂張的、開在最前麵的三輪摩托,進入他計算好的、最佳的爆炸範圍。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就是現在!
陳五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他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在寂靜的山穀中炸開!
隘口右側的山壁上,三處爆炸點同時起爆!數以噸計的巨石和泥土,在巨大的爆炸力推動下,如同山洪暴發一般,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氣勢,轟然砸下!
那輛首當其衝的三輪摩托車,連同車上那名意氣風發的大尉,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滾落的巨石瞬間拍成了一堆扭曲的、分不清形狀的廢鐵!
緊隨其後的第一輛卡車,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他下意識地猛打方向盤,但已經來不及了。巨大的卡車,一頭撞上了塌方後堆積在路中央的巨石堆,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扭曲聲,車頭瞬間癟了下去,車輪朝天,徹底堵死了本就不寬的道路。
“怎麼回事?!”
“敵襲!有埋伏!”
“快!下車!隱蔽!!”
整支正在行進中的日軍隊伍,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後麵的車輛緊急刹車,撞成一團。無數的士兵,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蟻,紛紛從車上跳下,端著槍,卻不知道該朝哪裡射擊,隻能驚恐地尋找著掩體。
……
就在日軍的指揮係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陷入短暫癱瘓的瞬間。
主峰之上,張三的槍,響了。
“砰!”
一聲沉穩而又清脆的槍響,如同死神的點名。
剛剛從第二輛卡車上跳下來,正拔出指揮刀,試圖組織士兵反擊的野田少佐,身體猛地一震。
一顆子彈,精準地從他左邊的眼窩射入,帶著一蓬血霧,從他的後腦勺穿出。他臉上的驚愕和憤怒,永遠地凝固了。那具肥胖的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少佐閣下!”
“野田少佐玉碎了!”
指揮官的陣亡,如同往滾燙的油鍋裡,澆上了一瓢涼水。
恐慌,瞬間爆炸!
……
還沒等日軍從指揮官被狙殺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西側那座更加陡峭的山峰之上,王二麻子和趙六的槍聲,也如同爆豆子一般,歡快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