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墳墓般的死寂,籠罩了整個獅子嶺。
車載機槍的咆哮,指揮官的嘶吼,士兵的慘叫……所有聲音都在那兩聲精準的槍響之後,被強行按下了休止符。
隘口內,數百名幸存的日軍士兵,如同被抽掉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的人看著指揮官佐藤大尉那死不瞑目的屍體,有的人看著那輛不再噴吐火舌的裝甲車,更多的人,則是用一種看神明般的、極致的恐懼,仰望著兩側那雲霧繚繞、仿佛隱藏著無數死神的山峰。
他們的驕傲,他們的武勇,他們心中那份所謂“皇軍不可戰勝”的信念,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被五把看不見的狙擊槍,碾得粉碎。
突然,“鐺啷”一聲脆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一名年輕的日本士兵,扔掉了手中的三八大蓋,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發出了崩潰的、歇斯底裡的嚎哭。
這個動作,像是一個會傳染的信號。
“鐺啷!”
“鐺啷啷!”
越來越多的士兵,扔掉了武器。他們或跪地痛哭,或癱坐在地,眼神渙散,徹底放棄了抵抗。
這支作為鬆井聯隊先鋒的、裝備精良、氣焰囂張的加強中隊,在沒有看到一個敵人影子的前提下,被徹底打垮了。
……
“班長,下麵的鬼子……好像投降了?”
步話機裡,傳來了王二麻子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興奮的聲音。
林楓依舊趴在原地,沒有絲毫的放鬆。他的瞄準鏡,始終鎖定在隘口遠處的地平線上。
“彆大意。”他的聲音,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給興奮的隊員們澆上了一盆冷水,“這隻是他們的先頭部隊,是開胃菜。鬆井聯隊的主力,還在後麵。”
張三沉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班長說得對。我們打掉的,隻是這條毒蛇的牙齒。它的身體,馬上就要到了。所有人,立刻轉移到第二預備陣地!補充彈藥和飲水,準備進行第二輪阻擊!”
“收到!”
“收到!”
隊員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迅速地收起武器,如同幾隻靈貓,利用山岩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各自的第一個狙擊陣地。
他們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
上午九點。
正如林楓所料,在先頭部隊失去聯絡近兩個小時後,日軍鬆井聯隊的主力,終於出現在了獅子嶺的隘口之外。
聯隊長鬆井石根大佐,親自乘坐著一輛指揮車,來到了陣前。當他舉起望遠鏡,看到隘口內那慘不忍睹的景象時,他那張?????陰沉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被炸毀的道路,撞成一團的車輛,以及遍地的、自己部下的屍體。
而最讓他感到恥辱的,是那些跪在地上、如同喪家之犬般繳械投降的士兵!
“八嘎呀路!”鬆井石根一把將望遠鏡狠狠地砸在車上,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恥辱!這是帝國皇軍最大的恥辱!”
一名作戰參謀,臉色蒼白地走上前來。
“聯隊長閣下,根據我們剛才的觀察,隘口兩側的山上,應該埋伏有支那軍的狙擊手。佐藤大尉的先頭部隊,就是遭到了他們的伏擊。”
“狙擊手?”鬆井石根冷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殘忍和不屑,“區區幾個狙擊手,就把我一個加強中隊,打得全軍覆沒?佐藤這個蠢豬!”
他頓了頓,對著身邊的傳令兵,下達了冷酷的命令。
“命令炮兵大隊!立刻就地展開!給我用山炮和迫擊炮,覆蓋隘口兩側所有可疑的山頭!我不管上麵藏著的是人還是老鼠,我要用炮彈,把那兩座山,給我從上到下,完完整整地犁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