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清晰的、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如同死神敲響的喪鐘,一步一步地,從樓下傳來。
三樓指揮室裡,僅存的十幾名日軍軍官和衛兵,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們聽著樓下那如同地獄般的、短暫而又慘烈的槍聲和慘叫,又看著此刻那死一般的寂靜,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下麵發生了什麼。
“是……是魔鬼……那個魔鬼進來了……”一名年輕的少尉,聲音顫抖得如同篩糠,手中的指揮刀,幾乎都快要握不住。
“閉嘴!慌什麼!”
黑雲寨據點的最高指揮官,一名佩戴著中尉軍銜的、留著仁丹胡的乾瘦軍官,強作鎮定地厲聲喝道。他叫渡邊,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此刻他的臉色,比牆壁還要煞白。
“我們還有十幾個人!十幾支槍!他隻有一個人!把所有的桌子都給我堵到門口去!機槍!把機槍給我架起來!他隻要敢露頭,就給我把他打成蜂窩煤!”
在死亡的威脅下,幸存的日軍士兵,爆發出了最後的求生欲。他們七手八腳地將指揮室裡所有能搬動的東西——桌子、椅子、文件櫃,都堆到了唯一的樓梯口,組成了一道簡陋卻厚實的路障。
一挺歪把子輕機槍,被架在了路障的後麵,黑洞洞的槍口,死死地對準了那道通往地獄的、黑暗的樓梯。
“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終,停在了樓梯的轉角處,那片被燈光無法照亮的、最黑暗的角落。
整個三樓,瞬間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士兵們粗重的、因為恐懼而急促的喘息聲,和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對於這些等待著審判的困獸來說,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他……他怎麼不上來了?”一名士兵,終於忍不住,用氣聲顫抖著問道。
“閉嘴!他在等!等我們鬆懈!”渡邊中尉死死地盯著那片黑暗,額頭上,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
然而,林楓,根本就沒有打算從樓梯口強攻。
就在所有日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被堵死的樓梯口時,在指揮室的另一側,那扇緊閉的、通往炮樓頂層天台的鐵門之後。
“嘎吱——”
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無法被察覺的、鐵鏽摩擦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隻沾滿了血汙和塵土的、握著冰冷匕首的手,從門縫裡,悄無聲息地,探了進來。
原來,林楓在一樓解決了所有敵人之後,根本沒有直接上三樓。而是通過一樓的窗戶,再次攀爬到了炮樓的外牆之上!然後,如同壁虎一般,悄無聲息地,繞到了三樓天台的入口處!
他剛才在樓梯上弄出的那些腳步聲,不過是他扔出的幾個彈殼,製造出的假象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是聲東擊西,是從敵人最意想不到的、自以為最安全的背後,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林楓如同狸貓一般,從門縫裡滑了進來。
指揮室裡,所有的日軍,都背對著他,緊張地注視著樓梯口的方向,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林楓沒有開槍。
槍聲,會驚動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