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穀的槍聲,並未因為林楓等人的突圍而停歇,反而變得更加瘋狂,更加歇斯底裡!
“追!給我追!!”
南側懸崖之上,黑田正雄看著自己那被徹底打碎了瞄準鏡的“愛槍”,又看了看下方那片狼藉的、躺滿了帝國士兵屍體的山穀,他那張一向古井無波的、如同死人般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猙獰的紅暈!
“給我追!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他扔掉了手中那半截廢鐵,拔出腰間的指揮刀,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了不甘的、瘋狂的咆哮!
“哈伊!”
殘存的日軍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湧出,向著林楓等人逃竄的、那唯一的北側懸崖,發起了潮水般的追擊!
……
“快!再快一點!跟上!”
林楓背著早已徹底昏死過去的張三,在那陡峭崎嶇的山路上,健步如飛。他的後背,早已被張三傷口處不斷滲出的、溫熱的鮮血所浸透,但他仿佛毫無知覺,那雙冰冷的眼睛,隻是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唯一可能的生路!
“噠噠噠噠噠!”
身後的追兵,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鬣狗,死死地咬著他們不放!子彈,擦著他們的頭皮和身體,呼嘯而過,在山石上濺起一串串致命的火花!
“隊長!不行了!”負責斷後的王二麻子,打光了彈匣裡最後一顆子彈,他看著身後那黑壓壓的、越來越近的追兵,聲音嘶啞地吼道,“鬼子的人太多了!我們……我們跑不掉了!”
“噗通!”
負責火力壓製的趙六,也因為體力耗儘,腳下一軟,連人帶槍,狠狠地摔倒在地。
絕境!
一個前無通路,後有追兵的、真正的死亡絕境!
林楓猛地停下腳步,他看了一眼身後那幾個同樣已經到了極限的、傷痕累累的兄弟,又看了看前方一處地勢險要、由幾塊巨石天然形成的狹窄隘口。
他那雙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無比決絕的、瘋狂的光芒!
“不跑了!”
他將背上的張三,小心翼翼地交給雷子和陳五。
“你們兩個,帶老張先退到那個隘口後麵去!”
他轉過身,從趙六的手中,接過了那挺滾燙的、卻也是他們唯一能夠依靠的捷克造輕機槍!
“王二麻子!趙六!沈月!”
“到!”三人齊聲怒吼!
“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手榴彈,都給我拿出來!”
林楓看著那黑壓壓的、即將衝上山脊的日軍,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慘烈而又驕傲的弧度。
“今天,咱們就在這裡!”
“跟這幫狗娘養的,痛痛快快地,乾一場!”
……
“閣下!他們不跑了!”
日軍的追擊隊伍中,一名副官舉著望遠鏡,對著身旁的黑田正雄,興奮地喊道,“他們被堵死在前麵那個叫‘狼牙口’的隘口了!看樣子,是準備負隅頑抗了!”
黑田正雄沒有說話。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遠處那個小小的、如同鬼門關般的隘口,那雙因為憤怒而充血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近乎於變態的、殘忍的快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要親眼看著,那隻該死的老鼠,和他所有的同伴,在他精心布置的、絕對的優勢兵力麵前,被一點一點地,碾成粉末!
“命令部隊,停止追擊。”黑田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就地展開,將那個隘口,給我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準放出去!”
“炮兵呢?”他轉過頭,看著那名副官。
“報告閣下!我們剛剛得到師團司令部的回電!筱塚義男將軍閣下,對我們此次的‘捕鼠’行動,非常滿意!他已經特批,將方麵軍直屬的一個75毫米山炮中隊,調撥給我們指揮!”